坊间流传叶公子对长歌公主一片痴心,灯会时寸步不移的照顾,对富商女儿的示爱视而不见……没人说他绝情,反都夸他专情。
长歌一直在宫中,自是听不到这些传闻的。浮生出宫时也未留意过,原来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已将他和长歌放在一起讨论了。
长歌跟在队伍的最后,右侧站着绾绾,左侧是浮生。国师准备好一切,东琛命令一下,在场的百姓王族都跪下了。将士、护卫、侍女则深深低下头,微躬身。
只剩东琛、国师以及东井岚是笔直站着的了。三人闭上眼,小声念叨着。
祭台上的香起初飘得还是很规矩的,慢慢地,烟开始四处乱窜。东井岚睁开眼,看到天色竟然变了。原本阳光灿烂,如今乌云沉沉。
显然底下的百姓们也注意到了。天色暗沉,冷风四起,大家的心都有些乱。
东琛面不改色,国师也继续念着祈福语。旁边道路上的王家子弟有几个被冻得瑟瑟发抖,但都不发一言。
浮生头微抬,视线所及之处,是长歌通红的左手。他眼眸一暗。
风渐渐变大,一部分百姓开始了小声埋怨,埋怨天气的无常。
后妃队里突然站起一人。有人歪头看她,竟是君后走到了长歌身边,将她自己的袍帔脱下披在了长歌身上。
长歌摇头不赞成,君后压低声音说不碍事,若是她被冻出病来,君上怕是要心急许久。
浮生眉头深锁,不明白君后此举何意。她的亲生女儿就在前面几个,为什么要把袍帔让给长歌?
婳妃背脊笔直,尽管她也担心长歌的身体,但是她没有抬头,直到国师说“第一阶段礼成”,大家一并站起时,她才看见君后的红色袍帔不在了。
稍微错开视线,婳妃看到了长歌身上的翡翠色变成了红色。
底下百姓的小声交谈她也听到一点,君后给长歌加衣保暖……婳妃眉心直跳,有种不安的感觉。
倏地一阵大风刮起,有人大喊一声“快看”,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了长歌。
只见她那本属于君后的袍帔,因衣扣未系好,袍角随着风翻飞,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袍帔上本来就有的凤凰图案更是加强了视觉效果。
下雪了。
他们抬起头。一片片雪花自天空下落,数量快速增多,因着剧烈的风,白雪显得很肆意。
国师有些愣怔,随后大呼“上天显灵,天降瑞雪”。
百姓安静了,但都看着长歌。她在努力系着扣子,无奈风刮得她不好下手。
绾绾在那干着急,她也不能走出队列去帮忙,真不知君后有什么意图。
浮生眯起眼睛,周身气场渐起。
不知是谁喊了句“长歌公主是天女下凡,刚刚老天爷都起风显明了”,东琛也看向了这里。
这句话确有可信度。
全场王室贵胄穿袍帔的不在少数,男子的袍帔本不如女子的衣扣多,也很容易被风吹起。但除了长歌,别人的都是小幅度的翻飞。
“公主长歌容貌绝佳,气质非比寻常,既有天人之资,又聪慧大度,她不是天女,还能有谁是?”
又一名男子高呼。
众人像是突然有了生气,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东琛眉头一蹙,事情好像变怪了。他刚要下令祭天大典接着进行,却见人群都蜂拥向长歌。
“天女保佑!天女保佑啊!”
场面一下子控制不住了。
靠近的兵士都围了过来,阻止百姓靠近长歌,以防误伤。
浮生眼疾手快地挡到长歌面前,眼神里透着冷意看向不断想走到这条路上的人。
婳妃顾不得礼数,提起裙摆快步走向长歌,绾绾先一步抵达,帮长歌系好剩下的扣子。
百姓情绪高涨,兵士渐渐觉得无力拦住他们,其他地方的兵士向这里聚拢,东琛也大步跑了过来。
东井岚一脸错愕地看着众人的行为,国师回神早,提醒他该将玉玦抛向运河了。
“天降福星啊,长歌公主是天女!”
百姓们不断喊着这句话。
长歌身子颤抖,她不明白,只一瞬间,怎么就成了这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