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汗山,位于中部阴山山脉的一段。这一段,黄河支流穿流而过,两岸水草丰美,气候比起鲜卑北部地区要温和许多。对于逐水草而居的鲜卑人来说,这里却是一块宝地。
昔日鲜卑首领檀石槐立王庭于此,看中的就是这里险要的形势和丰腴的草地。随后营落延绵,牛羊成群。渐渐成为鲜卑众多部落中最大的一部。
鲜卑从来不是一个统一的王国,更像是部落联盟。檀石槐死后,他的儿子和连立。只是这位首领和连性贪.淫,断法不平,致使原本团结的鲜卑众部落纷纷离散,他本人更是在一次劫掠北地的过程中,被北地郡的边民射死了。
由于和连的儿子骞曼年幼,他兄弟的儿子魁头便夺了骞曼的首领之位。继承了鲜卑西部的人马牛羊。
上百内着上好皮甲,以毛毳为衣,围以鼠裘,手握弯刀,髡头赤膊的鲜卑武士,骑在俊马之上,在营帐外面逡巡游弋。
他们都是新任首领魁头帐下心腹武士。
大帐之内,燃烧着篝火熊熊,极其温暖。帐内长桌胡床,其上是各色金银器皿,摆满了蔬果肉脯,酒饮奶酪。
王帐之内,装饰华丽,此刻魁头坐在昔日檀石槐流传的虎皮座上,意态闲弛,左右胡姬美人,神态妖冶。轻纱帛裙,小麦肤色,乌丝长发梳成盘髻。坐在身材魁梧的魁头腿上,依附在毛发旺盛的胸膛上,显得娇小柔媚。她们具是鲜卑族内很有名气的美女,被魁头得来,服侍左右,朝夕侍奉。一名伊娄祁,一名素黎阙。
他的对面坐的则是一身白袍鹤氅的汉朝人士。与魁头的粗犷不同。这位颇有文士风范,温文儒雅,面容俊逸,只是眼角阴鸷却破环了整体的观感,让人感觉有些邪异。
“计子勋,你前来本单于帐下,所谓何事?”
“正要告知单于,天赐良机已经来临!”计子勋笑道。
“天赐良机?是什么?”魁头放下怀中的伊娄祁与素黎阙,端坐起了身子,他虽然看不起眼前这个俊逸如女子的南朝士人,然而也忘不了,正是这个人的计策,才让他成功的坐上了单于的宝座。
“西河白波军起,南匈奴与之勾连,汉朝内乱已经不可避免。”计子勋说出了这个爆炸的消息。
魁头却有些消化不了,一时间没有明白,“不就是抄略南朝么,边民大多穷困,没有油水。那些大城之中,又守备森严,强攻只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蠢货!”计子勋暗骂了一声,随解释道,“汉朝内部各方势力倾轧,并州兵力空虚,单于南下,或可据有云中,五原,还有就是南匈奴单于於扶罗的数万部众。”
“於扶罗,那个去祈求汉朝皇帝的胆小鬼?真是给他的祖先丢脸。”魁头大笑。“好极了,这次我去了。”
“不过我听闻,并州刺史的义子率领了六百骑与匈奴中郎将中带出的近两千兵马,此刻也在於扶罗部队中?”
“区区汉朝骑士,哪能与我帐下骁锐相比!”魁头傲慢,并没有把计子勋的话听完。计子勋也不强求,微笑着将杯中马奶酒一饮而尽。“如此,就恭祝单于旗开得胜!”
“哈哈哈!”魁头大笑,“只是还要请先生在我王帐之中压阵,时时提点才好。”
这是要拿计子勋当人质了,若是战事不利,魁头免不了要拿计子勋开刀了。
“报!骞曼大人帐下数个邑落遭汉军攻击,共千八百人全部阵亡了!”帐下游骑报告道。
“他们是被谁击破的?”计子勋先一步问道。
那游骑看了一眼魁头,对方并没有不满,示意他说。“不清楚,对方只是汉军的一小股部队,以交战规模来看,应该不超过三百人。”
“哼!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面对这么一小股兵力,却没有一点防范的能力。”魁头不满的说道,又靠在了虎皮椅上,双手搂着两名姬妾。上代单于和连死后,魁头本想娶和连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嫂嫂,兼并他的部众。
可恨那个女人最终联合族中几个大巫耆老,反将了他一军,让他立下了等骞曼长大了,就归还王位的誓言。而且,还从原本的王庭邑落中挖走了一大部分的人马,远离了弹汗山王庭,迁往了雁门一带。
骞曼并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子,不过却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魁头想起了那个女人妖娆的身段,腹中就有一股欲.火腾升。不知觉的抓着伊娄祁与素黎阙的手更重了。
“大王,疼!”伊娄祁柔声响起,魁头看见一脸媚意的女子,双手游曳的速度更加快了。
看着魁头这幅色急的样子,计子勋告了一声罪,退出了营帐。临走前,还听到了里面悉索的脱衣声,计子勋站在帐外不久,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女子呻吟。
计子勋站在了营帐外面,暗自思索,人说和连性贪.淫,这个魁头与之相比更有过之。那檀石槐也是一代枭雄,想不到子孙如此不济。
现在控制骞曼一部的是和连的寡妻,原先是东部鲜卑中拓跋一部大人的女儿,未出嫁时就是当地有名的美人,马术弓术也是上等。虽然是鲜卑人,却给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叫做拓跋月。
拓跋月据闻只有二十出头,但手段高超,和连死后,计子勋不愿看见魁头一家独大,本想扶持骞曼,想不到那女子抢先发难,倒也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计子勋此后几日就在魁头的王帐中住了下来。虽说匈奴鲜卑等族上马为兵,来去如风,但也不是说走就走。
鲜卑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其内许多重要的事宜,魁头这个单于也不能一言而决,需要与麾下几个大部的大人共同商议。其中就有他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前代单于和连之子骞曼。
当然,各部落大人赶来王庭还是有一段时间的。而这之前,魁头准备了一个计划,一个除去自己眼中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