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也做了妈,我对妈又多了几分理解。妈,又一代人的降生溶化了我们之间的隔膜,拉近了我俩之间的距离,我与您因为他又回到了父亲去世前的和谐。
我是剖腹产,在医院七天,妈是每天都到医院陪我,小心翼翼侍候我吃喝拉撒。闲下来就坐在我床边,一会儿摸摸我的手脸,如果感觉我冷,就拉起盖住我腿脚的被子,盖到我的胸口,盖住我的双手。如果感觉我热,就拿扇子给我轻轻扇几下。妈,那时刚过立秋,您挨着我坐着,如果我不热,您再热也不会扇扇子。妈,我还记得您时不时就问我:“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我剖腹过后虽然很虚弱,但是又得到了您的关心和照顾,我反倒非常庆幸挨了那一刀。
妈在医院,一方面是守候我,另一方面是守望我的孩子。妈经常跑去看婴儿箱里的孩子,不管孩子是睡着了,还是哭了,妈都会兴奋,回来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妈,那些护士都喜欢您,因为每到喂奶的时候,您就会守在婴儿室门口,再自己抱回我们的孩子。妈,她们也感激您,所以每次孩子吃过奶后,您请求多留孩子一会儿,她们也欣然同意。
七天后,我们从医院回到家里,妈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地兜揽了我和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妈,凭您的能力,照顾我们母子两个那是小菜一碟。在您精心的呵护下,我恢复得很快,孩子更是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讨人喜爱。
妈,新生命的到来,给了一个家庭无穷的乐趣。妈欢喜,我踏实,您的女婿更是开心。他看着我们对您说:“妈,这一大一小两个,也只有您管着,我才放心。就是辛苦您了。”
妈当时正抱着孩子,听了这话亲着孩子说:“看看你的爸爸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妈也是我的孩子,料理你们那是我心甘情愿的。累什么呀!我还巴不得你妈给我生两个呢,生一对双胞胎,管他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给你做个伴。我就是累些也愿意,您说哪里用得着他来客气。”
听妈这么说,我们夫妻相视而笑,妈,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次一定要留住您,我们将给您一个安稳的晚年。所以我赶紧接着妈的话说:“那他就由您带好了。”
妈听了我的话,显然是楞了一下子。不过妈又去亲孩子,待孩子笑停了之后又去亲着他说:“那当然,我的宝贝我不带,谁带。”
妈只顾着跟孩子说话,所以我拿不准您的意思,于是我推了推您的女婿。他赶紧说:“妈,您现在年龄大了,我们不能再让您做农活了。您的几个孩子中,我们的条件要好些,所以想您今后就跟着我们。现在正好还可以帮着带带孩子。”
妈这次的反应不一样,妈不逗孩子了,直视着我问:“是你要养我吗?”妈,我从您的语气里听出了您有嘲讽和戏耍我的味道。小时候,我发过誓,长大了要养妈。可是现在,我一直没有做事,自己还要人养。我突然感到一丝悲哀,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您没有察觉到我的些微变化,但是您的女婿察觉到了,他回答您说:“是的,妈,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们来养您的老。”
想必妈的感受跟我一样,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回答不了养她的老,要女婿来回答。所以妈看着他说:“那就是说你养我了,可是我没有养过你一天啊。”
妈,这就是您,太敏感了。幸亏您的女婿反应快,他说:“妈,您没有养我不要紧,您养了女儿就行,女儿就是女婿。再说女婿还是半个子呢,半个儿子就足够给您养老了。”
妈听完回过头去亲孩子,一边亲一边对孩子说:“他们都说要养我,你养不养我?你养我,我就不回去。”孩子被妈亲得直笑,妈也笑了,笑着告诉我们:“你们不养我,我也不回去,我哪舍得孩子,我要带大他,让他来养我。”
我理会了妈的心思,我由衷地感谢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