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冇过几年,姐来跟我抢妈。妈,姐说她想您去她那里帮着照看照看店子。我没有答应,我说您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歇下来,我不许您再参与养家糊口的营生。妈,姐说我的孩子可以不用您帮着带了,她要您去她那里,哪怕是帮着料理料理些家务事也行。我也没有答应,我说正是因为我的孩子可以不用您带了,您才可以安享晚年。
看得出妈是左右都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最后妈还是拿自己当了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那里搬。妈最终还是跟着姐走了。
妈,您跟着姐走后,我的确感到很失落。不过,慢慢地我也想通了,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姐那里帮着看看店子,帮着做做家务事,或许比在我这里更踏实。
妈,您去姐那里没多久,我就带着孩子去看您。妈看到我们自然高兴,只是当我问及您怎么样时,您叹息着说:“你姐不是你。”妈,当时我没有明白您什么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回答您,但是我知道您说的没有错,一娘养九子,九子九般性。
妈,没有多久我就明白了您那句话——你姐不是你的意思,可是待我明白过来时就已经晚了。妈,您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人独自回了老家,重操旧业,种田种地。
妈,接到弟弟电话的那一刻,我后悔死了,我怎么就那么笨啊?怎么就不知道深究一声,我姐怎么不如我了?妈,真的是女儿太粗心,如果我问了,势必就是两种结果,我带您走,或者姐改变对您的不如我。不过,妈,我后悔归后悔,心疼妈,却依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妈,我后悔自己的同时也怨您,妈,您知道吗?那个时候您对于我来说充其量是一轮正在没落的太阳,妈,您已经六十多岁了,还种田种地,您肩能挑背能驮吗?
妈,不但我心疼您,弟弟也心疼您。他说我们姐弟几个,只有我能当得住您的家,也只有我在您的面前说得开话。所以他让我回家劝说您不要种田,他甚至还让我带走您。妈,弟弟也很无奈,他说不是做儿的要赶妈走,实则是妈跟弟媳水火不相容,妈的性子大,你们在一起,他害怕。妈,我也心疼弟弟,他一直敬畏您几分,所以就算是您错了,他也不敢说您。妈,我弟本就生的单薄,再加上一直屈从妈的权威,自然也就懦弱。
妈,其实弟弟也会心疼人,他说他是上个星期天接到弟媳的电话赶回去的,他本来是想叫我也回去,您和弟媳吵嘴,情况他不是太清楚,怕叫我回去了反而不好处理,所以就没有叫我。妈,弟弟叫我放心,他跟我说您和弟媳没怎么样,就是争吵了两句。
妈,我没有相信弟弟说的您和弟媳只是争吵了两句,我也没有问您和弟媳为什么吵?谁对谁错?反正我就是对弟媳凭添了几分恨意。妈,现在想来,弟弟是对的,他如果那个星期天就把我叫回去了,妈肯定是在气头上,一定会旧事重提,相信我为了维护妈,一定会找弟媳算账的。
妈,真的弟弟会心疼人,他说他第二天就回工地了,早就想告诉我,又怕我丢不下孩子,所以就等到这个星期天才告诉我。
妈,我放下电话,带着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妈当然不在家,不用问,我也知道,妈心敬土地去了。不过弟媳在家,她正带着侄儿、侄女吃苹果。妈,弟媳看到我们,连忙把苹果塞给侄儿,显然有些慌乱,她说:“姐,你们回了。”妈,我没有理睬她。她倒了一杯水,端来给我,我也没有接。妈,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说:“我去叫妈回来。”就跑出了屋。
嫁出去的女儿,虽说是泼出去的水,但是回到娘家永远是最尊贵的客人。妈,弟媳前脚刚出门,三嫂后脚就进来了,她兜里还揣了几个鸡蛋,说是让您弄给我和孩子吃。妈,因为您跟着我,我就很少回来,所以亲房叔伯,都来看我,看孩子,一会儿屋里就围满了人,桌子上也放满了蔬菜呀、鸡蛋啊,这瓜、那瓜的,到最后我根本就分不清楚哪是哪个送的了。
妈,不光我们做儿女的关心您,亲房叔伯的都关心您,从他们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听出了您和弟媳吵嘴的原委。妈,三嫂说您“双抢”刚一结束就回来找她要回您和弟弟的田,你们说好她把谷子收割起来,田就还给您。妈,想想我带孩子去姐姐家看您的时候,您就已经做好了回来种田的准备,可是您却没有告诉我。妈,弟媳本来就不同意您要回我们家的田地,您回来之后还指望她去帮您做事,她不做,您就骂她。妈,我是您的女儿,您骂我,我都还嘴,更何况媳妇,所以你们俩就闹到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