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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十五)(1/1)

    妈回来了,只听到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我以为她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肯定是他弟弟跟她说了什么才回来的。”

    妈,我的孩子也听出了您的声音,他循着您的声音朝着门口走出。妈,我看得真切,侄儿、侄女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您就忙着做事,忽略了他们。

    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妈是怎么样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妈,您在门外看见我的孩子是朝着您走去的,您丢掉箢箕、扁担,孩子跨出门坎就与您相遇。您正弯腰要拉他,孩子却朝后退去,绊到门坎上,都差点摔跤了。妈,您吃惊地问:“怎么了?我是外婆呀。”

    妈,您不知道怎么了?我告诉您,是帽檐下您的那张脸吓着了他。妈,别说孩子,我看到又瘦又黑的您,也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我真想冲到您的面前,问声您:“何苦呢?”

    妈,我对弟媳突然有另外一种情愫,我满屋子搜索她,却不见她的踪影。妈,我的孩子已经接受了您,您搂着他心肝肉的疼着。可是侄女儿却哭了,不知道她是因为不见了妈妈哭,还是因为屋子里面人多害怕才哭。我赶快抱起侄女,妈,那孩子打我伸手要抱她的那一刻就不哭了,我抱起她,她就紧贴着我。妈,我与侄女没有见过几面,感觉她知道她与我有着血缘关系,她知道我能给她安全感。妈,我的母爱冲动,我用脸贴着侄女的脸,她竟然朝我偎过来。妈,知道吗?那一刻我有过怪您,这么一个可人儿,您回家了,就应该好好帮着带带她,而不是种什么田地。

    妈,隔壁的冯娘劝您:“看开些,婆婆和媳妇就是这样,女儿回来接您,您就跟着去。这农村你还没有住够啊,又是灰又是土的。”

    妈,三嫂走了又来了,她已经跟我说过了,您如果跟我走,我们家的田地她还继续种,您播种的油菜秧,她可以折钱给您,也可以待明年油菜收获了给油也行。可是妈见着三嫂就说:“你看,我跟你一样情况,没有爹儿,你们除了种着自己的田地还种我们家的,我哪好意思把田地要回来了又再给你。”

    妈,话可不能这么说,老话还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三嫂确实跟您情况差不多,两个姑娘,一个儿子,也是儿子最小,也在外面打工。现在也是一个孙女、一个孙儿,只是两个孩子都比我们的略大。可是她的媳妇能够独当一面啊,她和媳妇能够和睦相处啊。妈,三嫂说话光滑,她回答您:“我哪能跟您比,您有一个城市姑娘,再说您的儿子有手艺,他可是比我的那个会赚钱多了,他养得活,我们不做还真不行。”妈,三嫂说的这么谦虚,您听着也该舒服了。怎么就不知道借坡下驴啊?

    妈像是有些为难地对三嫂说:“你看油菜秧、小麦种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其实我是想自己种一些菜油。要不,我种上一个季度,明年再还给你。”

    妈,三嫂已经在我这儿探到了我必须带走您,我们不种田地了。所以她看了看我又说:“那您种一个季度也行,如果不种,要油,明年我也给,您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妈,三嫂说的这么好,我在想您一定会答应的。突然父亲的大哥,我的亲大伯说,是对您说:“你那个媳妇能跟她的比?我看是一个小脚指头都比不上。”

    妈,事情往往就有这么巧,我的大伯说这话的时候,弟媳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吊肉,原来她是买肉去了。

    妈,大伯说的话,我想弟媳是听进去了,她把肉放进厨房。出来就从我手里接走侄女,拉着侄儿躲进自己的房间,跟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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