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叶樊面前响起公良昌的声音。
叶樊缓缓抬起头，正对上公良昌冰冷的眼神。
不带一点感情，冰冷彻骨。即便是死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冰冷的眼神。
“啪！”
公良昌猛一抬手，顿时在叶樊的脸上留下一道掌印。
“把剑捡起来。”
叶樊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位看似柔弱的皇子，力气根本不在自己之下。
叶樊半跪着，将长剑捡起，双手向公良昌奉上。
公良昌后退半步，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弯下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长剑。
“太尉为大龑战死沙场，昌无以为报。”公良昌看着长剑上细密的缺口，轻叹一声，转过身，“还请谢相重铸此剑，务必使其完好如初。”
谢璟珩快步向前，郑重其事的从公良昌手中接过长剑，微叹道：“叶氏忠魂，老臣定不辜负。”
公良昌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半跪于地的叶樊，“知道为何打你么？”
“草民不知。”
公良昌指了指被砍断手腕，已经昏厥在地的中年人，“叶氏忠魂之剑，怎可做屠狗之刀？”
叶樊一愣，抬头望向公良昌。
公良昌从袖中抽出一卷暗金色丝帛，缓缓展开。
“传诏，准太尉，大将军叶琨之三子叶樊，继领武忠候，食邑千户。赐职御林军都骑校尉，准守孝三年。”
叶樊愣住了，看着公良昌的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
公良昌微微弯腰，扶起叶樊。
“有血性，将门叶氏还在。”
公良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樊，转过身望向已经和家奴们挤在一起的中年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几位见过叶氏新任家主了么？”
“见……见过……”两人结结巴巴，赶忙跪倒在地，满脸都是冷汗。
“见过就好。”公良昌的脸上笑意更浓，“可有异议？若有，昌可为二位主持公道。”
“没有！没有！叶樊是家主！”面对皇帝的旨意，两人哪里还敢有异议，能活命已是万幸。
“没有便好。几位都是太尉的亲属，在外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切莫辱没了叶氏的门风。”公良昌笑着看着趴在地上哆嗦的两人，声音却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若是哪天昌知道了几位仍留在雒京，哈。”
公良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两人却好比冬日被冰封的鱼，彻底动弹不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公良昌敛去笑容，转身面相棺木前的牌位，仔细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片刻之后，公良昌弯腰向牌位作揖，与此同时，灵堂之外的百官纷纷弯腰，向着灵堂作揖。
整个叶府鸦雀无声。
叶樊的眼睛湿润了，弯下腰向公良昌回礼。
片刻之后，当叶樊直起身时，看到的只是公良昌率禁军向叶府大门走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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