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则很浮躁,像新磨出的砍柴刀,只要拂过人的面容,就会生出一种细微的疼痛感,令人深感厌恶。
李太白觉得今日的冬风应该属于第二种情况,只要轻轻从脸颊上吹过,就如同游走到刀剑上。
哪怕他是一名修行者,可依然对这种凛冽的寒风束手无策,像一只被逮入鸟笼的雏鸟,任其宰割。
北宁县城的郊外没有什么值得可看的风景,唯一能入眼的,就是那座土夯石墙下,两名正在参与赌钱的士兵。
李太白站在偏僻的石墙上,这个位置士兵恰好看不到,然后他一会儿观察着两名赌钱的士兵,一会儿又看着官道上空无一人的积雪。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冬至,又或许因为昨天的雪停了,总而言之,不论是哪一种原因,今日的太阳都比前些日升起的要早一些,正是借助这缕微弱的光线,两名士兵才看得清楚骰子上方的点数。
不过令他更大有感触的是,这两名士兵生在北宁县兴许是一种福气。因为如果在京城,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将会直接拉入牢狱,少不了皮肉痛,更严重的话,则处以死刑。
“四四六,开大,我赢了,钱来。”
其中一名士兵开始发笑了起来,揉着下巴的胡须,伸手去拿那几文铜钱。
“不服,再来。”
另外一名士兵用着不属于晋朝的口音大喊着。
胡须士兵呦呵着道:“来几次还是一样,老王兄,我劝你别赌了,你这逢赌必输的运气,迟早把家里辛苦攒下来的钱财败光。”
“我偏不信了。”
那名口音古怪的士兵重新掷起骰子,一边喊着开小,一边做起祈祷。
“五六六,还是大,我又赢了。”
长满胡须的士兵二话不说,又把地上的几文钱拿走,不忘说道:“今晚酒钱有着落咯。”
李太白无奈摇摇头,看久了自然嫌没意思,好在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的他终于注意到,不远处那条冷冷清清的官道间,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少年的身影,还有一个,他看不清晰。
伴随着时间缓缓流动,两道身影越来越近,然后渐渐变得清晰,到最后,李太白才看清楚。
原来是一个人,以及一匹鹿。
人自然是陈太平,与前些日不同,他今天刻意戴了一顶墨黑色的斗笠,不再是之前用破草编制的那一顶。
衣裳也换了,换了一件看似不是特别破旧的白裘衣。鞋子也换了,换了一双更白的旧布鞋,还有最让李太白感兴趣的一点——他的身后多了一样东西,一件被破布裹得严实的物品,不过李太白知道,里面应该是一把刀,一把很普通的砍柴刀。
鹿是梅花鹿,这匹鹿和陈太平一样,身上都很白,纯正的白。
李太白倒是从未见过陈太平还养过一匹鹿,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不是一匹寻常的鹿,因为他能感受到,这匹鹿身上有种淡淡的灵气,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匹灵兽。
陈太平牵着那匹梅花鹿,一步步朝城门外走来,李太白知趣的从城墙上落下,慢慢走到一颗三人才可环抱的大树后面,静静等候着他们。
“陈小二,大清早要去哪儿?”
当陈太平经过城门时,两名赌钱的士兵齐刷刷抬头看着他,其中那名赢了钱摸着胡须的大汉对他打了一声招呼,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喜悦,显然是手中沉甸甸的几文钱引起的。
陈太平攥紧了长绳,梅花鹿又再次向前迈开一小步,前者说道:“要去一个地方。”
“很远吗?”
“很远。”
大汉摸摸被寒风吹得僵硬的面容:“那你今天还卖不卖酸辣面?”
陈太平摇摇头道:“暂时不开门。”
“什么时候开门?”
“不清楚。”
大汉小声说了一句无趣,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如果开门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久没尝过你的酸辣面,嘴馋了。”
“我会的。”
陈太平欠欠身子,作揖行了一个礼,然后走向茫茫无边际的雪地上。
“你来的有点慢。”
李太白从老树中缓缓走出来,同时拉紧身上的棉衣。
陈太平看了他一眼道:“你来的有点早。”
李太白垂下头,寻思着什么,不经意间看到梅花鹿平静的眼眸,他抬头问道:“这里离京城至少将近万里远,你确定要靠双腿走过去?”
陈太平沉默不语,他拍了拍梅花鹿的鹿角,意思很明确——他要坐鹿去京城。
李太白对此半信半疑,无可奈何摇头:“你这匹鹿,跑得快吗?”
第07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