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奔波的木青又一次站在安定坊内,从术数院出来后他脸上就挂着凝重,引起了当今圣上注意力本就是安排好的环节,可他的老师,也就是术数院长就在前一刻被一道旨意请去了金吾卫饮茶。
至于饮茶地点是否在金吾卫倒无关紧要,老师说过今夜总是要离开曲江的,关键是深夜带着旨意到术数院的来人令人意外,就连老师都一脸讶异说了句:竟然是你亲自来了。
在裳自在恭敬之下,老师苦笑之中,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虚空中,月光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继交错而过,每一次擦身都是一次碰撞,他们的动作都很快,稍纵即逝,留下一道道残影。
刀更快了。
木青看着虚空的白色身影,神情凛然。今夜对那把刀最具有发言权的除了持刀本人便是他自己。其实那把刀此时的速度只能算是与之前持平,不相上下。恰恰是因为如此,木青才会觉得刀更加快了,因为对方是在受伤许久的前提下出的刀。
木青不由担忧起来,刀是快了,却也没快。持刀的薛姓小子在今夜巅峰时断刀,即使现在气势依然如虹,仍然逃不了原先的命运。
今夜术数院长的态度一目了然,那么也就代表着整个术数院的态度,身为术数院老师的木青自然也不例外,可偏偏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宫城选择冷眼旁观,术数院就不能挺身而出,彼此的默契在于心照不宣。
断刀随着每一次薛慕白的抬手而出,破空声掩盖了夜风的呼啸。刀断了也就意味着短了,同样意味着彼此的距离更近。入流之后便是窥道,薛慕白翻过十万大山窥道,他的窥的道很踏实也很沉重,所以每出一刀不仅快,更重,仿佛大山压顶。
司天监冲天而起的黑衣人手无兵刃,双手就是他的武器,时而握手成拳,时而摊手为掌,双手不断变化的同时贴向薛慕白。他就像隐藏在黑夜里的影子,游走间不仅躲避着那把断刀,还在不断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薛慕白脸色愈发凝重,挥出一刀后,黑影的一拳逼来,目标是他的左手,正在滴血的左手。
对方的掌极其锋利,甚至超过兵刃,他的伤口便是那如刀的一掌所伤。一个掌如刀的人,拳又能差到哪里。
一拳将至,薛慕白的刀同样如此。
两人都没有回旋的余地,都是踏入窥道的修行者,就算彼此所窥视的道不同,在生死搏杀之中只有一个结果,你死或者我亡。
按理而言,持刀的薛慕白必然会先得手,生死厮杀当中毕竟不是一件可以按理而言的事情。
薛慕白身前的空间刹时扭曲起来,有撕裂的声音传来,那一拳竟然先至。
砰。
就像薛慕白轰开陈守书房窗户的声音,那一拳打在薛慕白的肩上。
他的身体倒飞而出,紧接着喀嚓一声,又一声,肩骨已断。
薛慕白一脸漠然,仿佛感受不到肩膀上带来的疼痛,他没有强行止住正在倒飞的身子,只是冷冷的盯着那道黑色的身影。
一击得手的黑衣人立在原地,身影随着夜色若隐若现,随时都会被夜色吞噬,他微微蹙眉,薛慕白冷漠的眼光令他感到极不舒服,心底莫名不安。
随后他终于找到那股不安的缘由,身影一个闪动间隐匿在夜色中。
黑衣人这一刻的速度很快,但是有一道光芒更快。
那是一把刀,一把断了的刀。
月光洒在刀身上,刀身的寒光撕开一层层的黑暗,生生折射在黑衣人身上。
薛慕白的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刀光也就是断刀的一部分,所以刀光落在黑衣人身上就是断刀落在他的身上。
那把刀的断口极为锋利,黑衣人的黑衣在无声中多了一条裂口,这条裂口从他的肩上顺着手臂往下。透过那道裂开的口子看,一条细线若隐若现,慢慢的变红。
“你真的很可怕。”黑衣人对着薛慕白说道。
相比薛慕白,断刀留下的伤口就算有所影响,也并不妨碍。从第一次交手以对方受伤退去,短短的时间又第二次交手,对方身上带伤,理应实力降低。对方现在的实力不退反进,这种成长的速度太过于可怕。
窥道、窥道,道是根本,窥却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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