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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烛的搀扶下,宋书生来到昨夜松树上饮茶的地方,南烛特意为宋书生沏上一壶满是苦味的药茶后便先去准备早饭。
宋书生半躺着身子,眯着眼睛享受着此时应当称作柔和的阳光,一脸懒散,终于明白为何老师喜欢躺在那条藤椅之上。
轻轻押了口,入口极苦,如饮黄连。当药茶顺喉而下,宋书生稍楞,接着轻咦了声,苦极生甘。
连饮数杯,仍然意犹未尽。
直到壶里最后一滴茶水从壶嘴不舍般滴落在杯里,宋书生下意识瞪大双眼打开壶盖,最后讪讪放下,嗳声叹气,好生颓废。
对于医术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可身体状态的好坏却是给他最直接明了的感觉,从饮下第一杯药茶未过多久,宋书生就清晰感受到一阵妙不可言的通体舒畅,只可惜一壶太少了些。
洛河畔小院藏书很多,可惜并没太多关于医术这一方面的书籍,仅存的寥寥几本也是如‘百药典’‘医理’那般的简易初识,就连九本神谕里都不曾有关于医学的记载。
南烛的医术很高,从他现在还能坐着饮茶就说明了一切,但宋书生更加惊叹这壶药茶的功效,简直能用神奇来形容。
约莫半个时辰,南烛端着早饭而来,是一碗清粥。
就在宋书生讶异为何只有一碗的时候,南烛说道:“先生您先吃,我先回去给您熬药。”
话后南烛匆忙离去,救命之恩,善待之情,宋书生望着他的背影默然无言。
一阵风吹来,骤急,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眼前稍转即逝。
今日无风,至少宋书生从来到此处的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风的浮动。心一紧,迅速握住短剑。即使现在连行走都觉得困难,但短剑能让他心里稍稍镇定。
白里看白是白,白里看黑就显得突兀了些。风未停,影未散,只不过从白换成黑。
一前一后,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从眼前而过,宋书生放下手中的碗,短剑支撑着身子,跨出了第一步。朝着两道身影而去,因为宋书生从风中感受到极浓的杀意,因为逐鹿学院里除了他还有南烛,因为那救命之恩,善待之情。
宋书生拔出短剑,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剑柄,如同两根拐杖。他的脚步很慢,是他目前的极限,几度踉跄欲倒,步履蹒跚十分艰难。即使知道追不上两人,可他并未停下,有些事就算知道结果也要试图改变。
逐鹿学院有一栋独立的藏书楼,里面的书架很多,可惜多数空空如也,余下的书卷也就占了十分之一而已,其中八成以上的书卷都是医书,剩下两成皆是大楚的启蒙书籍。
南烛盘腿坐在地上,手中一把扇子轻摇,淡淡的药香味飘出,另一只手正在翻阅着书籍,身侧书籍垒砌,已经半个人高。
“不对,还是不对.”
南烛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先生的病症非常棘手,藏书楼里的医术都没有相关的记载。全部心神投入在里面的南烛就连藏书楼多出一个身影都不曾发觉。
一个白衣人站在逐鹿学院的藏书楼里,距离南烛只要数步之遥。白色衫褴褛,上面沾染了大片的血迹,兴许是因为血迹已干,颜色稍显暗淡。手中握着一把只剩半截的刀,刀身闪着寒光。
他就这么站着,八风不动,偏偏左手正在无规则的摇摆,因为肩骨已断,而且断骨并非一处。
白衣人只是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少年,目光便落在别处,停下脚步的他选择了等待,等待一个同样的风尘仆仆,同样的衣衫褴褛之人。
南烛又翻完了一本书,伸手一摸,发现事先准备好的书籍已经看完。
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久坐的筋骨,一转身,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的南烛朝着一侧跑去,白衣人视而不见。
重新回来的南烛手里提着一个陈旧的药箱,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卷着的布包,摊开后,一排的银针整齐在列。
白衣人向下斜视,眉头微微一皱,朝相反的方向迈退一步。
“别动。”南烛呵斥着。
就像为修真街坊顽劣孩童就诊时一样,威严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