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明知道他通风报信你还让他去,要我说,杀无赦。战前杀一个通敌的县令想必父皇也不会有异议吧?”欧阳喆有些急了。
“通敌?证据呢?无凭无据地把人给杀了?”欧阳浩反问道,“再说,他要真有心报信,我们杀得了他一个,杀不了他一府人,他总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对呀,无凭无据,为什么你说他会通风报信?”欧阳喆问道。
“我猜的。”欧阳浩沉静地说。
“猜的?”欧阳喆吐了吐舌头。
“是的。这里的居民过的多是半定居生活,而彭玉龙一见我们就要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这说明他住所稳定,请客对于他已经习以为常,当时我就疑惑。后来一到他家,发现他的家里不光是院落气派,居然还有花园。佗碌俊的骑兵光是侵扰我夏州、长泽就多少次,杀官抢民。窳浑与丰州近在咫尺,彭府安然无恙,说他要是和佗碌俊没有关系,谁相信呢?”欧阳浩说出自己的分析。
“对呀,当时我也在想,为何朝廷不能选派官员,为何要推举他当县令?有何长处?现在想想,原来这长处就是通敌呀!”欧阳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欧阳浩伸展了一下腰筋,看向欧阳浩,“话也不能这样讲,他要是没有周旋于三国之间的能力,还真当不了这个县令,这样也好,起码保了一方平安,就冲这,朝廷给他的俸禄就没白给。”
缓了缓,欧阳浩又接着说,“时间不早,六弟早点休息吧。他报信也是白报,我们明早出发,一个昼夜就能赶到丰州,而他就算现在马上去报信,也不过比我们早一个晚上,丰州守军得到消息再去土拉河求救,没有十几二十天的可回不来。到那时,丰州已经是我们的了,姚将军的大军也到了。这也是我放心让他去的原因。”
“好,二哥,早点休息。”欧阳喆报拳离去。
次日凌晨,休息充足的军士们在两位皇子的率领下兵分两路合围丰州。
“小玉,这次夺回丰州,离大仇得报就不远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毛家洼,用阿骨顿的人头血祭我们的亲人。”途中小憩的时候,萧天泽看着穿上铠甲英姿飒爽的毛小玉说道。
毛小玉听到萧天泽的话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他不但对毛家洼众人如此惦念,而且还把自己当成了在毛家洼的恋人,心酸的则是萧天泽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从军以前的事。
仗,总有一天要打完,到时候呢?浪迹天涯吗?
他有父母、有外公,有一大家子人在等他回去,还有......慕含烟......自己能带着他一走了之吗?
可是万一让他面对过去,他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吗?
毛小玉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所以然。好在,现在萧天泽心里是只有她,好在,现在的每一天都那么美好......
“嗯,”毛小玉抬头看着萧天泽,“有天泽哥哥在,毛家洼的仇一定可以报!可是,然后呢?”
“然后,然后,”萧天泽并没有想那么多,被毛小玉一问有些怔住,“然后,当然是我娶你了。咱们成家,生一堆孩子,让他们追着你叫娘。还要让你给他们喂水喂饭,擦屎端尿,到时你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背上还背着一个娃,干脆你直接改叫毛小娃算了。哈哈哈哈!”
想着那样的情景,毛小玉不禁也跟着笑起来。只是萧天泽的笑是开怀大笑,带着一种单纯的幸福,毛小玉却在心中漾起一丝只有自己知道的酸涩。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萧天泽就这样失忆,直到永远。
大军继续前行,乔安顺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咱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攻打丰州,不怕他们有所防备吗?”
萧天泽还没有答话,明致听到提马上前,“当然不怕。丰州到土拉河要十天左右的路程,这一个来回就要二十天,等他们把信报到,丰州早就归咱们了。我猜想啊,咱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打下丰州,然后驻军丰州。最好佗碌俊来攻打丰州,这样还省得咱们长途跋涉去土拉河找他们了。”
明致说得没错,这正是恒山王、端王和姚济坤的攻佗之计。第一步就是拿下丰州,将夏州驻军屯于丰州,大玄防线外扩。如果佗碌俊不愤失去丰州,派兵来攻最好。如果佗碌俊忍了这口气,那么就将丰州划归大玄所有,设置府衙,并以此为据点,北上继续攻打佗碌俊。
由于丰州本来就是抢来的城市,而且离佗碌俊的大本营土拉河太远,所以佗碌俊并没有在丰州布下重兵,只是在这里留几千人马,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大玄的夏州、灵州、绥州等几个城市。
直到恒山王率兵远征高句丽,咄罗感觉机会来了,率大军南下,入侵了夏州及附近几个城市,几乎将这几个城市抢掠一空。此举激怒了玄帝,必欲灭之而后快。
夏州驻军一回防,佗碌俊的咄罗并没有惊慌,仗着马快,立刻撤回了土拉河,依然在丰州留下几千驻军骚扰大玄边境,毛家洼、安化村、椒家村等几处惨案就是这支军队所为。
咄罗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倚仗漠北路途遥远、气候难测,他断定大玄没有长途奔袭,远途作战的能力,故而在纵容军队大玄边境为所欲为。
然而,这次咄罗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