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这座原本属于大玄的城市,之所以一直没有拿回,一方面因为自身内乱不断,另一方面确实路途遥远难以掌控。今天攻下来,明天可能又被佗碌俊夺回去,这样拉锯的后果除了给丰州百姓带来难以言喻的战争之苦,就是白白消耗自身的国力。
然而,此次却大不相同。这次,玄帝想打的是一场灭国之战,灭了佗碌俊,至少,不能让咄罗继续做国主。所以,丰州,做为一个前沿的兵力集合点,志在必得。
第二天凌晨,两万大军整整齐齐地静立在丰州城外,银色的甲胄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华,宛若一片银色海浪随时可以将丰州吞噬。威武和神威两面大旗在银海中份外醒目。
“开城门!开城门!”排山倒海的喊声震耳欲聋。
除了城墙上的几缕阳光和偶然传来的一两声狗吠声,丰州象是在熟睡,无论外面如何喊叫依然静寂无声。
恒山王和端王对视了一眼,端王一点头,恒山王高声叫道,“突击队!上土囊!弓弩队!准备!”
此刻两军突击队的军士们每人马上驼了一个土囊,里面装满了土,在各自指挥使的带领下,冲向丰州城城墙。
正当突击队接近城墙的时候,从城墙的垛口中突然冒出了佗碌俊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射向前行的突击队队员们。突击队队员不得不减慢速度抵挡箭雨的来袭。
“射!”恒山王一挥手,数倍于佗碌俊的箭雨向城墙上的弓弩手射去。
“再射!再射!再射!”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般洒向丰州。
城墙上惨叫连连,射出的弩箭明显稀疏了下来。突击队的行进速度又加快了。两军突击队将几千个土囊丢在城下,并不停留,又迅速折返了回来。
此时,两军的机动队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批土囊,突击队赶回来连马都没下,每人捞起一个土囊又冲向城墙。萧天泽体贴地捞起了两个土囊,递给了小玉一个。
这样突击队来回往返了几次,堆起的土囊越来越高,眼看大军已经可以踏马入城了。
这时,丰州城上缓缓地升起了一面白幡,城门大开,大约两三千佗碌俊的士兵手举白幡慢慢地从城里走出。
“他们投降了!”端王惊喜地对恒山王说道。
“小心有诈!”久历阵仗的恒山王沉吟道。
“去看看,解除武装,绑起来。”恒山王吩咐神武军的突击队指挥使。
端王看了一眼宗凯,宗凯冲萧天泽一努嘴,萧天泽会意,率威武军突击队一同前去察看。
这次是真的投降,三千名佗碌俊士兵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武器,站成一队。两军突击队的队员将降兵们双手缚在后面,用一根粗长绳索将他们拴成一串。
威武军和神威军并肩进入丰州城。
原丰州城主的府衙很简陋,欧阳浩和欧阳喆在正殿坐下,吩咐了传令兵速将攻下丰州的消息快马传递给姚济坤和长安的玄帝,又安排了弓弩队去城墙防守,机动队的士兵在全城细细搜捕,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一切安排妥贴,接着就是处置俘虏了。
恒山王的意思是将他们押解回长安,交由玄帝处置。端王是第一次打仗,没有经验,一时不知如何提议,正犹豫间,萧天泽挺身而出,对端王行礼道,“端王殿下,末将萧天泽,威武军突击队指挥使。”
“嗯,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姚将军和宗将军都曾大力推举过你。你有何话?”端王望着阶下俊美绝伦的萧天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居然身怀绝技,连曾是父皇身边的第一护卫姚济坤都对他推崇有加。
“端王殿下,末将本不该置喙处置俘虏一事。可是,末将是夏州荐兵,突击队里还有夏州荐兵三百。长泽之战,我们夏州驻军亡一千五百人,长泽百姓更是被屠逾三千人。除此之外,长泽附近的安化村、椒家村、杏柳村等村百姓被屠逾百,毛家洼村更是全村百姓被虐杀,连腹中胎儿都未放过。”萧天泽越说越激动,俊美的脸上涌起一层红晕,最后他一抱拳直视端王,言语铿锵有力,“此等军队有如牲畜,恳请端王殿下主持公道,以禽兽之血祭奠死去的冤魂,以报长泽血仇!”
“请端王殿下主持公道,请恒山王殿下主持公道。”毛小玉不顾一切从突击队中冲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请两位殿下主持公道!”突击队中的全体夏州荐兵齐齐下跪,朗声说道。
欧阳喆知道玄帝对佗碌俊的愤恨绝不少于阶下这些军士,即使将这些降兵送回长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其这样,还不如卖给萧天泽及突击队一个人情。心中这样想着,端王冲萧天泽微一点头,旋即扭身看向恒山王。
三千降兵送回长安本是恒山王想在玄帝面前卖乖的一点小心思,可是当欧阳浩看到下面跪着的军士个个群情激昂,知道这情势必得答应,否则激起兵变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方面,三千降兵每日耗费粮食颇多,还要兵力押送,万一再被谁参上一本,得不偿失,不如就地处决,玄帝那里想必也不会有异议。
想到这里,恒山王对端王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副将军沈正青。沈正青会意,对佗碌俊降兵大声宣布,“尔等残虐百姓,掠我妇孺,禽兽之师,死有余辜。”接着又转头对突击队众人说,“行刑!”
“等等!”一个佗碌俊的俘虏高声叫着。
“你是谁?”沈正青皱着眉看向他。
此人满脸泥浆,蓬头垢发,犹自昂首挺胸,目露凶光,“我是丰州城主阿鲁达干,听说大玄是仁慈之师,所以贵军兵临城下之际,我不想拼个两败俱伤,率全城将士开门投降,是希望可以得到降兵应得的待遇,哪怕是流放边疆也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