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婉看着杯中的酒,道:“论容貌,论才情,我那点比陶静姝、薛宝怡差了,可偏偏就是这两人,一个得宠,一个有孕。”说完又饮了酒。
紫梨道:“都说好事多磨,主子您后福大着呢。”
“上次你办事也还算干净,下次更加注意。”和婉拉过紫梨的手说,“皇后表面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必然是不信的,不过是迫于皇上权威,才不追查,要不然也不会每日还送母子烫给她。瑛妃就不是省油的灯,那日当着我和静姝说出那样的话来,想来也是不信的。”
紫梨见主子拉了自己的手,觉得是莫大的殊荣,遂道:“就算不为了主子替奴婢报仇之事,单凭贵人对奴婢的厚爱,奴婢定一心一意报答贵人。”
和婉吁一口气,道:“那样是最好的,我也护着你就是。”
还记得刚入住云华阁的时候,紫梨是此处的掌事宫女,伺候和婉极为用心,办事也周到勤快。不过最让和婉动心的是那次,她被蚊虫咬伤了皮肤,是紫梨用家乡偏方治好的。后来主仆二人渐渐多了交流,和婉才知道,原来紫梨也是浙江人,出生于一个县城里的富商家庭,只因她大娘狠毒,栽赃她的母亲偷了人,把她母亲沉了塘,她为了躲避她大娘的迫害,才入了宫做宫女。
和婉一来是同情紫梨,二来是身边需要亲信,于是她写信给了她父亲,让她父亲派人为紫梨的母亲伸了冤、报了仇。也就是从那以后,紫梨发誓永远效忠于和婉。
看和婉心里不平,紫梨一下子跪在了和婉跟前,面含愧色道:“奴婢无用,那日的事本是一石二鸟的,是奴婢办事不力。”
和婉微微一笑看着她,叫她起来,道:“是,要是那药被薛贵人喝了,孩子就真没了,妹妹也没了。”说完,和婉大笑了,笑声让人觉得宫里的夜是那样的凄凉,哪怕是八月十五的夜。
“主子,只怪薛贵人那日太过奸猾,非得和陶嫔互换粥碗。”紫梨很是惋惜地说。
和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那日趁他们换人空当进去下药,没有人看见你吧?”
“主子,您放心,奴婢一直低着头,不会有人认出来。”紫梨说。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和婉一声令下,紫梨退了出来。
次日照理皇后无误。事毕后,静姝见和婉一眼乌青,猜想是她夜里没有睡好,便携手送了她回来。
和婉叫人上了茶,俩人便坐在西阁楼上聊天。静姝一边喝茶一边细细打量和婉的衣服,见她穿着浅红上衣上绣着红枫叶,是金线钩的边,用雪白光绸配做龙华,绛朱色长裙,头上也是金佩玉的什锦宝钗,全是宫里新潮的样式,配一副碧玉耳环,大红色胭脂唇。比以往的清秀之外更添了娇艳。
静姝便真心夸赞道:“淡妆浓抹总相宜,原来说的是姐姐呢。”
和婉只是笑:“穿得喜庆些也是讨个好彩头,希望早日遂了我愿罢了。”后和婉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是紫梨进来,先给静姝行礼,道:“陶嫔娘娘吉祥。”静姝挥手让她起了身。后才给和婉行礼,问道:“主子,早膳也备妥,主子在哪里用?”
和婉道:“这阁楼上有风,我和陶嫔也懒得动,你就拿这里来吧。”
紫梨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和婉与静姝又说了几句闲话,紫梨已收拾好了桌子,一时小厨房送了玉米羹来,六品小菜:素竹笋、腌萝卜、醋溜黄瓜、小葱豆腐、莲菜拌双耳、小炒山药,另外配了四样水果,摆了满满一桌子。不过静姝顿时没了胃口,心想莫不是宫人们苛扣了姐姐的月例银子,姐姐才这样节俭?
但是出于顾忌和婉的面子,静姝道:“很精致,看着就有胃口。”
和婉却笑了,道:“你不用骗我,我知你喜欢吃肉,可是你来得太突然,我又忘了让下人准备。下次补上。”然后给静姝夹了一块腌萝卜,又道:“你快尝尝,难得苦你一回。”说着大家都笑了。
见和婉只吃了浅半碗粥,菜也没有动多少,就放下了碗筷。一旁的紫梨见状忙开了口,道:“陶嫔娘娘今日可得好好劝劝我家贵人,贵人每日三餐就吃这么些东西,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和婉啐了她一口,怒道:“要你多嘴,晓不得要娘娘笑话。”静姝这时也放下了碗筷,道:“要不是她开口,姐姐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姐姐,你好糊涂,你吃的这些东西,那里能要得孩子,就是有了,妹妹也怕你留他不住。”
闻此言,和婉渐渐收了嘴角蕴着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拉起静姝的手,如得了良药般,眼含泪光点点,道:“姐姐也是无法,只为皇上说我身姿轻盈,他是最喜欢的,我常服催孕药,以为没事,那知今日妹妹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可听了这话,静姝暗暗没了笑容,心里暗暗回想起,不知有多少次,鸳鸯软榻上,皇帝是那样温柔地搂着自己,亲吻着自己,告诉自己:最喜欢自己轻盈的身段。原来是皇上词穷,见谁都那么夸赞。
和婉拉一拉静姝的手,笑道:“妹妹的身段才叫人羡慕,婀娜多姿。”
越说静姝越不知道该怎么去笑脸相迎。静姝痴情纯良,哪里懂得其中的计谋。
静姝努力笑道:“叨扰姐姐一个早上,静姝也该回去了。”说着,携了颦儿起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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