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阮蔻还是跪下了,犹豫着开了口,“娘娘明鉴,奴才实在不才,怕误了盛宴。”
阮蔻见皇后咳嗽不止,忙闭了口。
“你起来吧,”皇后说,“历练历练就会了。”
阮蔻无奈,只得答应了。这时外面又传来通报,“冯太医、阮太医道。”辛裳便出去安排了。
阮蔻看着皇后愈发白了些的脸,关怀道:“娘娘注意休养,奴才告退了。”
皇后点点头。阮蔻刚退身几步,皇后道:“太医都来了,今日你就在本宫处一并请了平安脉再去吧。本宫也是见你平日难得的乖巧,地上雪厚难行,你住得又偏,也免了太医辛苦跑一遭。”
阮蔻听了内心有些急了,不过并不敢露于色,但皇后关怀,句句真心,她不得不应了下来。
说话间,那俩太医便低头进来,拍袖跪地,“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皇后笑着免了。于是冯太医又低头走到凤座前,双膝跪下,取了锦垫踮起皇后的手腕,拿娟子搭上,左手颤微微地伸了去。
“你还不快给悦常在请脉。”皇后对低着头的阮太医道,“算起来你们还是本家呢。”
阮太医回了一句“不敢”,便如冯太医般跪在了阮蔻跟前,拿了垫子娟子来,这时阮蔻好犹豫才伸出了手。太医进后宫必须一直低头行事,可阮太医给阮蔻垫娟子的时候,偏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刻,双方的表情都僵滞了,就像堤坝截了千万年的水,再最紧要的关头撑破了似的。
好在阮太医终究是男儿,依旧按部就班请脉,不过内心却越来越难受,表情愈来痛苦。阮蔻见皇后也闭着眼,使了劲睁着眼,让泪水不下掉。
冯太医退后了一步,有难言之状,跪着答道:“娘娘近日咳疾不止,是由由风、寒、燥、热等邪侵入肺部所致,属风寒,治疗宜疏风、散热、宣肺,以清肺润燥为主。”
皇后端了辛裳刚刚送来的冰糖雪梨喝了一口,慢慢说:“本宫今日觉得饮食也减了许多,可没有什么大碍?”
冯太医已行医半身,自然医术高明,叩首再禀:“无事,娘娘洪福,放心修养就是。”
皇后笑了,命人赐了座,看了茶来。再问阮太医,“悦贵人,可好?”
阮太医忙松了阮蔻的手腕,低头回禀,道:“娘娘放心,贵人无碍。”
闻此言,阮蔻如负重释,“谢谢皇后娘娘关怀,娘娘若没别的吩咐,臣妾便先告退了。”
皇后摆摆手,道:“都跪安吧。”
于是,他们一起跪安出了景宁殿。
阮太医帮冯太医背着药箱朝坤宁门去了,阮蔻踩在厚厚的雪地里,不敢回首,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阮蔻回到玉瑾轩,才刚进殿门,就闻到内室传来水仙的香气,真真清新淡雅,沁入心脾,也不枉自己日日火炭供暖、夜夜红烛高照,也算催得花开了。阮蔻想着,走进了花架,微微闭着双眼,浓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鼻尖触着那花闻着,叹道:“好香。”后睁了眼,拿过花架上的剪子,剪下一片最长的叶子放入口中细细嚼着,然后又剪了几片,都一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