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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蓝田日暖玉生烟(1/1)

    正月初三,皇帝不用上朝,官员也可以休假五日了。外面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皇帝这几日都陪着皇后的。他知道皇后是挺不容易的,替他料理了整个后宫,让他再前朝安心。

    皇帝坐着悠闲地品着茶水,皇后在一旁伺候,在皇后心里,远远地看着皇帝就十分满足了,她是一国之母,她不能闹更不能吵,皇帝担起了天下的担子,她就得舍弃个人得失,担起皇帝的后宫三千佳丽。

    “皇后,民间过年的习俗是最多的。”皇帝放下茶杯问,“你可知什么新鲜玩意儿吗?”

    皇后笑着想了想,“有到是有,不过也太繁琐了。”又道,“今儿是初三,民间倒有不少趣闻轶事呢。”

    “你快说来听听。”皇帝很有兴趣,都是多年的夫妻了,怕是除了相敬如宾,没有什么动心的激情可言。

    皇帝扶了皇后堂中坐下,“你快说说来朕听听。”

    皇后温婉笑了,那个笑容是只属于深宫最德行有为的女子。婉婉道:“臣妾娘家像初三这样的日子,白天势必要烧门神纸,夜里是一定要把年节时的松柏枝及节期所挂门神门笺等一并焚化,以示年已过完,又要开始一年的营生。俗谚有‘烧了门神纸,个人寻生理’”。

    皇帝听了连连称奇,自幼呆在深宫,虽然一心为天下苍生计,但并不是事事都能知晓的。又问:“可还有什么没有?”

    皇后又递过来一杯热茶,笑着转过身去,轻轻揉着皇帝的肩,皇帝随着她的手势左右适应。

    皇后道:“民间以为正月初三位谷子生日,这一天祝祭祈年,且禁食米饭呢。”

    “是吗?”皇帝惊奇了,拉了她过来,顺势抱住。见皇后脸红了,才放了开,对她笑了笑。叹道,“宫里最多是天庆节,传闻初三天书下降人间,便定正月初三日为天庆节,官员等休假五日。不过和民间一比,硬生逊色了不少。”

    “皇上,民间的祥和安乐不都是皇上给的吗?”皇后安慰道,又转了话儿,“皇上,臣妾给傅妹妹想了几个号,您给挑一个吧?”便使了眼色让辛裳取了来。

    辛裳便躬身端了盘儿来,上面放了三个字,分别是:瑾、睿、晗。

    皇帝一一拿起红纸片儿看了,道:“瑾字,美玉,亦喻美德,有‘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不好;睿字大了,英明之意,给你用还行;晗,天欲明也,寓意极好。”又拍了拍皇后的手,喂了她一颗剥好的桂圆干给她,笑道,“费心了,皇后。”

    皇后笑着接了,吃了。

    “晗妃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皇帝站起身道,“朕去温禧宫看看静嫔,过了年还没有去,你不必等我用午膳。”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行礼道。暗暗思忖,但愿静嫔无事,怀了孩子却不能封妃,心里定是不顺的,还愿她能理解老祖宗的心呐,老祖宗可从来都是公平的。

    外头阳光很好,照着积雪折起晶莹剔透的光芒。白日光和雪光交相照映,反映在明纸糊的窗机上格外透亮。

    彼时静姝正斜坐在窗下的软椅上,绣一个婴儿的帽子,身穿是淡白色宫装,边角处绣了星星点点浅紫色迎春小花朵,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精致的白玉碎花首饰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神采飞逸,红唇间漾着恬静浅笑。静姝今日用心化了并不浓密的眉毛,特意用的是皇帝赐的烟熏黛,如远山般点缀着她干净柔和的双眸。为着怕颜色太素净,遂配了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淡淡施了胭脂,家常的随意打扮。

    皇帝进来悄悄站在一旁,不叫宫人通报,也不做声。

    静姝看到了地上的影子,猜到是皇上来了,只作不知道,一心一意只挽着丝线绣那帽子。片刻他咳嗽了一声,静姝方含了惊讶的喜色,起身迎接道:“皇上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呢。”随即嗔怪:“来了也不说一声儿,显得臣妾失礼。”

    皇上微笑:“大正月里,咱们还拘着这个俗礼做什么?朕瞧着你低着头认真,舍不得叫你。”

    静姝命颦儿奉了茶上来,笑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比不得傅姐姐要应付那么多人奔相来贺。”

    “老祖宗怕的就是扰了你养胎”又道:“才先给你一个号,舍不得人来人往吵噪你呢。”

    静姝盈盈笑着,放下了丝线,挽着皇上的手道:“臣妾才不要那些虚头呢,臣妾只要皇上和肚子里的孩子安好,这比什么都强。”

    皇上见她说话时情真意切,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眼睛都不闪动一下,必是真话了,赤子之心最可贵,也是一个君王可与不可求的。

    皇帝笑了,道:“不拘什么人,都不能替代你去了。你的心意是最可贵的。”

    “臣妾视皇上为唯一夫君,必定是要生死相随的。”

    他闻言也笑了,凝神片刻,目光落在静姝脸上,含了笑意道:“静姝,你要是能替朕生个和你一样乖巧的公主才好。”

    静姝笑而不语,依在了皇帝的臂弯里。笑语清脆道:“如果是公主,乳名臣妾可以作主吗?”

    “那你想取个什么名儿?”

    静姝笑了笑,道:“蓝田可好?”

    皇帝听闻笑了,“美则美矣,不过‘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太过凄美,不妥。”

    于是闲闲说着话,手中飞针走线把帽子绣好了。皇帝啧啧称赞了一回,径自摘下静姝头上的玉碎花,道:“把这缝上去,也把我的玉缝上。”说着,取下他的小玉环。以后这帽子让咱们的孩儿日日戴着,一家子片刻也不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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