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调侃的揶揄
混着空气中的恶心与腥腻
胸腔中火星迸发
我着脑了,厉声叱逐
我想方设法的逃入无人之境
在蓊密的森林里
苔藓上的小撮树叶在脚下窸窣作响。
在夜里披着星辰,凯旋似的大步回来
脑后,我隐约听见。。。。
7月10日
在黑皮白纸的笔记本上,笔尖流出这些虚无耐俗的东西。
我喜欢看书,但着实没有文采。
合上本子,将它夹在了两本书中间的。
今晚的月色泻了满屋,趟在书桌上,地板上,隔着衣服,我的肢体上也沾染了它的清冽。
这么多年头,依旧熠熠生辉,历久弥新的事物也只有它了。
它总是高屋建瓴地注视着一切,谁知道它是否在上面讥诮地咧着嘴。
我们是昨天晚上回家的,画展上面只用了一天,趁着是长假,所以也都没有急着赶回来。总共玩了七八天吧!在这期间,大家都乐此不疲的在这个城市的景点转悠了几圈。
这不是一个容易发生浪漫的季节,南半球的夏天,晴天阳光干燥毒辣,在街上走着也有可能突然迎头撞上瓢泼大雨,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下雨的。
从厚厚的云层中筛出流线型的水流,罩住熙熙攘攘的生命。
我回来之后,那只旅行包跟之前相比就像一只泻了气的气球。外出的话,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想起我之前对待它的态度,不由的一阵唏嘘。
这一天那个男人也回来了,之前看过一眼,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
但最近不知道是我意识的恍惚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感觉他正在慢慢淡出我们的生命。
回到家后的第一顿午饭,我们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别西卜也蹲在旁边,多么美好的场景啊!
在饭桌上,我们一家人说话从来都很少,但从来不会因此影响气氛,我们彼此的心里一直都是愉悦的。至少我是这样。
饭吃到一半,他突然说起找保姆的事情,我之前已经答应了,所以我没有再搭话,是他们人在讨论。
往碗里夹菜的时候,我的目光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他们嘴角带笑,老夫老妻都有的幸福面容。
在他们说话时,他的眼睛掠过了她的肩头,眼睛怔怔的看向对面的墙壁,嘴角依旧是象征幸福的笑容。而她的眼睛一直都在他的瞳孔中流转,他的眼睛里除了惨白的墙壁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是看了几秒,我想可能是由于灯光的渲染导致的。也许是我看花了,再说谁能把视线的投射看的这么清楚呢?所以我也没有多想。
他们在说话,而我和别西卜对着自己的碗埋头苦干。
吃完后我就来自己到客厅看电视,他们还在桌上,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不是保姆的话题。
打开电视后,就是那一档荒野生存的节目。这我自己很喜欢的。里面大片大片的绿色象征着纯天然的自然。
镜头里是一个人对着屏幕,生吃一种动物的场景,别人看了都会恶心,我确看见了一种快感,撕裂肉体的快感。
但同时在这些毫无还有之力的生灵身上彰显自己的征服力。
你不会知道你在撕咬它的时候,它内心的独白。但你能像你一个手无寸铁,被按在老虎的利爪下,无法挣扎,身体被一点点的撕裂的场景。
这种被恐惧淹没,脑海空白,心脏猛跳与极度的无助混合在一起,光是这种意识感觉,谁也无法承受吧!
的确是这样,我一边快意的看着,一边在内心咒骂那些人。
可以见得,我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虚伪透顶。
随后又将台转到百家讲坛。
其实在刚开始选科之前,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是在内心苦苦挣扎而做下的决定。
我非常喜欢历史,所以刚开始打算学文科。后面和很多选择理科的同学一样,顾忌到以后,所以没有读文科。选科的事我没有和他们商量。
眼睛一直盯着荧幕,随着沙发的微颤,身边也出现了浓厚的气息。我知道是他过来了,所以没有转过去。
电视的声音下微微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一边看电视,一边思衬学车的事情。正打算后天就去,乘着暑假还有时间。
“瞿溪啊,前几天妈妈说你决定去学车,所以我已经给你打电话报名了,过几天就去吧!”明明是很慈祥的声音。
因为他突然开口,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明显的怔了一下。这种莫名的警惕感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自己的亲爸爸有这种情愫,果然我是个不孝人。
停滞了几秒,接着不自然的答到“嗯,谢谢,我会准时去报道的”
刚说完,他就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抚了几下。见我一脸平静,他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惊异。
记得小时候他经常这样摸我的头,那个时候我总是一把拂掉他的手,然后一脸愤然的盯着他。因为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被摸头就会长不高。
这是这么多年后他第一次摸我的头,我并有打开他的手,不是因为身为儿子不忍心伤害四十多岁的心,而是因为我的身高已经不会长了,所以那么做明显没有任何的意义。
现在想想,我18岁才一米七几,肯定跟小时候他摸我的头有关。
就其他因素而言,遗传的话,他明明是一米八的身高,而且每天早上都会喝牛奶。
一总结,果然还是他的问题。
其实刚刚他在摸我的头时,正好也对上了他的视线,我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从前他摸我头的时候的感觉了。
这个被时光磨碎的意义全无的行为,不知道他是想借此慰藉我,还是想慰藉他自己。
须臾,她也来到了客厅,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接着,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没有直接看来电人是谁,而是拿着手机回到了房间。
一边拉开门,一边按下接听键。
手机刚放在耳侧,传入耳朵的便是愤愤不平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接啊?”
是熟悉的声线。
我嘴上淡淡说“呃,刚刚没看到,”心里却在想,也没有多久吧,他的时间难道比我走的快?他总是这样。
他没有再接着上一个问题,“瞿溪,明天来我家玩吧,我爸妈去爷爷奶奶家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很不习惯。”
我还没有回答,他也好像在思衬什么一般。
几秒过后,他又说“我们都做了一年同桌了,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的,对吧?明天你早点来,记得给我带早饭。好了,就这样。拜拜!”
“喂,等等。。”还没还得及说,手机里面已经响起了嘟嘟声。
没有办法,他总是这样,盯了一会儿屏幕,然后关机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自己家里的做的早餐就去找亦珞了,以前听他说过他家的住址,脑海里还有点映象,所以没有给他打电话,就直接遁着记忆去了,很快就经过了学校,他住在学校的另一边。
我没有搭车,因为很近,走不了多久。
很快就来到了他的楼下,这栋楼很高,是那种很多人住的小区。
我来到了电梯入口。
思衬了一下然后按了28,我其实不喜欢乘坐电梯,因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总会让我产生一些另类的想法。
电梯的大小更像是一个单体的监狱,可是很多人都会抢着待在里面,因为它没有上锁。
来到了28楼,向左转了一下,就按下了门铃。
这栋楼每层只有一套房子,所以不用担心在这栋楼上按错门铃。
这个设计我认为是很好的,但因为是这样,所以价钱也跟高吧!
随即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低头一看还没有穿鞋,他身后还跟着一条纯白的萨摩耶。
真不知道这家伙在哪里买到的。
萨摩耶是有微笑天使之称的大型犬,它长得的确很漂亮。
但我总觉得亦珞的性格养宠物的话应该是大丹犬或者俄罗斯高加索之类的吧!不过这些品种的狗也不太容易买到。
我进屋随便找了一双他的拖鞋换了,指望他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他自己都光着脚。
我将早餐给他放在了餐桌上之后,就去他家的客厅了,里面布置的很精美,但并非现在都流行的欧式风格。
隔间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长方形鱼缸,这个位置阳光正好可以透过来。
上面还放了几盆藤系植物,稀稀疏疏枝条的将鱼缸挡住了些,这样既可以防止光线过强,导致水温过高。又不会挡住全部的光线。
刚打算坐一会儿,从里间就传来了亦珞的声音“瞿溪,来我的房间。”
歪了歪头,我就沿刚刚的方向遁了过去,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了,而且手里拿着我带的三明治,整个人仰在电脑椅子上面。
旁边还有一台电脑。
他的房间很大,我进屋的时候巡睃了一周,没有书柜,光线确无比的好,我看的见窗边种了很多植物,且很茂盛,有一些藤蔓的一条都串进房间里面来了。看到这一幕,感觉自然是好的。
我家里以前也种了很多植物,由于他们经常不在家,我也没有顾的上,所以很快就枯死了,因为这样,我们家的植物很少。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侯把电脑打开的,此时两台电脑的荧幕都亮起来了。
我转过身去,他咧着嘴,微笑美好到极致。 有一张看上去不太爱发脾气的脸。
我歪了歪头,这个家伙不会让我陪他打一天游戏吧!我只是这样想着,结果果然就这样耗了一天。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的街上吃的饭。然后回到他家继续打游戏。
虽然没有干什么,但还是感觉到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倦意。
日暮十分,我遁着熟悉的路往家里走。
打开门,别西卜就爬到了我身上,她也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好像他又没有在家。
我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接着她说“溪,去洗手之后就过来吃饭啊!”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那种笑容,让人心旌动容。
换好鞋后,我便朝着洗漱间走去,别西卜跟在我后面,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印出了一个轮廓,我知道那是我自己。
里面的线条又有了些微微的变化,定睛一看之下,我不免有些慌乱,在这张镜子里我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轮廓也渐渐地在改变,我仿佛看到他站在里面,而不是我。
在错愕之下回想,我以前从没有在这一个轮廓里面看到属于我之外的东西。
可能一开始我就在极度的自我欺骗。
拧开水,因为冲力过大,所以在我的手掌里溅出了白色的泡沫。附下身体,将手里的水泼在了脸上。然后又重复了几次。
当水打在脸上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类似这些白色泡沫爆炸的声音。
之后用手揩去脸上比较大的水珠,我没有拿毛巾,因为我喜欢此时脸上的凉意,貌似可以驱逐一切不快的感觉。
随后我就去了餐桌的那边,我位置的桌面上放了一碗米粥,看的出来,应该是皮蛋瘦肉粥。
平时他们不在家的时候,都会做好三明治放在桌子上。一旦在家就会煮很多好吃的东西。
桌子上有虾饺,叉烧,煎饼,和一些水果,万幸的是我没有发现牛奶。
她坐在我的对面,喝着粥,持续了十八年的场景并无戏剧性。
各自吃着东西,头顶的日光灯苍白无力。
桌子上只有我们两个,她没有提那个男人,我也没有问,至于他在干什么,谁知道呢。
逐渐得,他让我产生一种模糊不可辨别的错觉。
小时候的温情被蒸发在时间里,我隐约感到他将不再复现。
有人说,时间是一种属性,跟空间是一样的,这两者是伴随的。比如花十分钟从街头到街尾,时间和空间都在移动,向前移动。但有的时候他们又分开了,时间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流动。
这没有科学的根据,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都不能解释。
时间这种东西,没人能控制的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其中漂浮沉湎的时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方向,但这种尽量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徒劳的。
所以有些东西落在里面的涡轮中也是再寻常不过的。
在这一片时光的汪洋中,泡着年轻的容貌,稚嫩的声线,还有一缕缕黑丝。还掺着我们最初美好的感情。
我们只能任由它们泡在这里面,最后发臭发烂。待到一切消陨之后,又会有新的人将这些东西落在这一片汪洋里。
会停止还是不断循环,我不知道。这世上没人知道。
吃完饭后和以前一样,悠悠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现在为止,已经学了半个月的车了,昨天和今天是休息日,昨天陪亦珞玩游戏就浪费了一天。今天决定在家里看书。
男生的话应该都会和朋友一起打篮球吧,但我不是怎么喜欢。那种被汗水浸透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如果再想象一下皮层下面的螨虫,就真的没有办法容忍了。
但有的时候被同学邀请去打篮球,我是没法推却的。只是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家泡澡。
于我相反的是亦珞,他是一个十足的篮球迷。连课间时间都不会错过,昨天去他的家里,也看到了他墙上挂了四只篮球。他也不怕万一落下一个砸到他本就不是那么聪明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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