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子潇听到了自己父亲鲜为人知的故事,他也才知道,知道那个在二十多年前名动帝京,却又在一次平叛中消失无踪的男人,那个被尊为“帝师”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而自己的父亲,在当年名动之后的消失,却是又有着那样一番惨痛的经历。
可想而知,这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顽疾缠身;这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平日里沉默少语;这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在夜半的庭院中对月泪流……
当一个人身上背负了许多沉重的往事,但是,这沉重却又无从对人说起,只得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承受这时间与苦难相交的折磨,但是自己却偏偏又不知道这折磨的终焉,这,会是怎样的一种声嘶力竭的憔悴呢?
林子潇不禁如此发问。
而林子潇还知道自己明白的,便是,他所能做的,或者说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随后他推门而入,以一股无尽的自信与傲然的气场,微笑着说:“爹,这时辰晚了……”
房间中暂时陷入深思的两位,着实被带着一股庞大气场的林子潇的突然闯入给吓一跳。
“噢,时辰晚了……”林翔跟着说了一句,随即起身,盯着林子潇说:“等等,子潇你说什么?时辰晚了!”
林子潇向林翔露出一个标准的天真笑脸,点了点头。
“唉,也不早说。你在门外偷听了好一段时间了吧?”林翔看着满脸笑容的林子潇,无奈地说。
林子潇笑而不答。
“应该还有两刻钟时间……”
“那二弟,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现在要马上把子潇送到镇长府上。”
但是孙良倒显得十分淡定,他抿了一口茶,随后说道:“算算时间,子潇今年也十八了吧。乡试必定是过了,今天这么早有大哥陪着上街,应 该是准备去参加省考吧?”
“孙叔叔目光如炬,子潇今天确实是准备去参加省考的。”林子潇看着孙良,脸上同样看不出一丝焦虑。
“好好好好,不愧是大哥的儿子!”孙良发出一声赞叹。
“你们?”林翔看着两人,有些茫然之色。
“大哥,倒是你糊涂了啊。半个时辰是步行的时间计算的,而你二弟我会忍心让子潇迟到吗?”孙良笑着对林翔说。
“禀老板,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李王此时进门报告。
“楼下可还有客人?”
“只有三位老人……”
“那你下去告诉他们这一个月的茶钱免了,让他们先回去吧,我们今天闭门歇业。”
“是。”李王转身退出房间。
“是大哥这些年太安逸,糊涂了。”林翔自嘲,以掩饰刚刚的尴尬。
“好了,那大哥、子潇我们走吧,我这个做叔叔的今天送送子潇,顺便问候一下镇长。”
林翔看了一眼孙良,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二弟在想什么。
无名茶楼的后门,李王守在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旁边,静候孙良等人的到来。
“小李,都处理好了吗?”
“回老板,都处理好了。”
“嗯,那这次就麻烦你了。”
“这是李王分内之事。”李王把头一低,没有看见孙良看着他的目光。
孙良看着李王的动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大哥,你先请……”
林翔上车,临进帐前看了李王一眼,孙良跟在后面。
林子潇不知何时跑到前面,围着拉车的两匹马儿来回打量,确切的说是来回打量着那匹黑马,林子潇摸着黑马的马背,说道:“李大哥,这马儿不错啊!”
李王笑而不语。
“看似寻常黑马,通体却犹如黑色丝绸一般油光发亮,而那四只蹄子更是洁白胜雪,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如果我没有看错,此乃名驹踢云乌骓!”
“子潇还真是见多识广,这正是乌骓马不错。”
“那用它来拉车岂不太可惜了?”林子潇看着乌骓马,流露出爱惜之情。
乌骓也在此时低嘶,好像在向林子潇抱怨自己的遭受的不公。
“这个……”李王一时语塞,“这乌骓本是孙老板出游之时偶然得到的,平日里也好生伺候着,但是前头孙老板吩咐我把乌骓也栓到这马车上……”
“这样啊,”林子潇若有所思,“我待会儿问问孙叔叔,此番麻烦李大哥了。”
李王点头回应。
待林子潇也上车进帐之后,李王坐在外面,拉拉两匹马的缰绳,“驾!”的一声,马鞭挥出,两马齐驱,在这小镇的晨光里远去……
两马并驾,而驽马与骐骥相齐,可见李王御术的高超。
马车之内,孙良与林翔并排而坐,林子潇则坐于另一边,三人不发一语。
许久,林翔才开口道:“之前在外面干什么呢?”
“欣赏了一下孙叔叔茶楼的布置,和李大哥探讨了一下阵法之道……”林子潇不好意思地说。
“哦,这么说你看出大堂之中暗藏阵法?”林翔问林子潇,语气中略显惊讶。
“嗯,看着看着就看出来了。”林子潇摸了摸脑袋,笑着回答。
林翔看着林子潇的动作,也是微微一笑。
随即又问“那李王还会阵法之道?”林翔看向孙良。
孙良也是笑笑,“不错,他是当年我在一处遭山贼洗劫过的村庄中发现一个幸存的婴儿,胸口带了块李子小玉牌,便以李为姓,名是我取的。我看他颇有阵法天赋,便教了他一些皮毛。原本还想教他更多,只是他……”
“只是太自卑了。”林翔出声道。
孙良不语表示默认了。
“子潇,你怎么看呢?”
林子潇想了想,“我刚刚和李大哥交谈了一阵子,发现李大哥心性可以,但确实略有自卑倾向。但他表现出的那种对于阵法的热爱,也十分少见。我也已经提醒过他,可以向孙叔叔多多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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