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回到那个漆黑的大殿,尽管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再回来,这里的一切还是和印象里的毫无差别。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习惯了在阳光下行走,就忘了在黑暗里睁开眼。”格兰点了一盏灯,从内殿走了出来。
“徒儿未能谨遵师父教诲,还望师父责罚。”
“琅儿,你知道为师不会怪你的,起来吧。”
“师父,敝大将军的事现在恐怕只有殿下和敝舟两个人不知道了。”
“为师知道你的顾虑,但既是王上的意思,那就必须得瞒。”
“可是,万一敝舟还是知道了呢?”
“没有万一。琅儿,你要知道,身为灵使,就要忠心为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那个万一发生。”
云琅没有说话,格兰却更近了一步,烛光的火焰在她的脸上跳跃,然后映在他的脸上。“生为王,死为王,生死皆荣。”说罢,她将手中的灯吹灭,一切又回归黑暗。
“那么,吉力呢?师父当日救下他,不是毁了他的使命么?”
他都看到了,那日莽纪驻军的营帐起火,天师的帐篷烧了个精光,横躺着一副黑焦焦的尸体,体无完肤,大家都相信了,天师自知罪孽深重,选择了自我了结。可是他知道,那副尸体不过是隼空从战场上拖回来的一具身高体格都和天师相近的士兵的尸体,而师父以送信的名义让天师乘坐信使的马车,在夜里就逃出了军营。
“吉力没有收徒,他若死了,对莽纪有百害而无一利。”
“师父怎么对莽纪如此上心?”
“天下苍生都一样,琅儿,你就能对莽纪举国覆灭坐视不管么?”
“可是他甘愿陪葬,这是他的使命,不是么?”
“我只是让他去完成还未完成的事,这样也算对莽纪有了个交代,之后,他还是会去当陪葬,这一点,他比我更明白。”
“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你是为师一手栽培的,天下之事,你又怎能不明?”
“宫里有一人,徒儿总觉得像是故人,所以想向师父打听十一岁之前的事。”
“你父母双亡,家中并无什么亲人,从小都是呆在这里,由为师一手**长大,在十一岁之前,并未见到过任何人。”
“徒儿明白了,定会继续修行心经,不让纷繁杂事扰了心中清明。”
“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殿下的陪从可不能出来太长时间。”
三年前的那一场意外,云琅和予歌都失忆了。格兰知道,云琅口中的故人,就是予歌,也知道,云琅并非肉体凡胎。可是这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就算那些战乱都是由他挑起,他不也醒悟了么?而且在自己的**下,日渐成熟,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更何况,他甘心当自己的一枚棋子,无怨无悔。
琅儿,那些过往,你不记得就作罢,为师不会再深究。只愿你能一心为天下苍生,守护和元,为师也算了无遗愿。至于一切能不能回归本来的存在,答案明明已然明了,在她看到他脑海中的那个云崖时,在她仔细又检查了他手心的疤痕后,可是心中又是有很多不安,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那就顺其自然,若到不得已之时,琅儿,记得原谅师父。
“母后——”
“予儿,是不是又偷懒了?”
“哪有?”
“你父王去上朝都还没回来,你倒是先溜回来了。”
“那个,敝舟太笨了,陪他练剑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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