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多久了,在这皇宫里等他回心转意,不想却等来了这般羞辱。
那人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抚着她的脖子,手掌覆盖了他的脖子,“云楮,你不再爱我?你当初就不爱我,嫁我何用?你一个好字折磨我至今,你为了元国,为了云桀,为了云澄,你为过我吗?” 他的声音真是怨恨,真是森冷。
云楮看着那张愤怒的脸,脖子被压住,几乎吐不出字,可是她还是一字一句的回道:“ 从 来 没 有 ”
天色泛白,玄青之色侵如内室,睡得真沉的云楮被猛的拉下床,身上已满是青紫淤痕,即使是在黑夜中也依稀可见。她就这样摔在冰冷的地上,徐稚站着俯视着她:“皇后,你应该起来梳洗打扮,住持大典了。”
云楮猛地抬头瞪视着她,突然外间鱼贯进一排宫女,谁也不敢看一眼当初众人倾羡的皇后,那个便身淤青的皇后。因为都看见了,看见她满脸恨意,满身伤痕。
云楮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她们拉扯着,没有任何表情,看着那人离开的地方。又是那样的背影,可是她已经不再失落,她好恨,真的好恨。恨不得一剑刺穿他,一剑刺穿所有人。
锦衣华服,遮不住她脖子上的红印,云楮用威视逼得那两个和她最亲的侍女收回她们的泪容。
挺着腰站在高阶之上,面容再无往日的温柔娇美,可依旧倾国倾城,烈烈的风吹起她火红的裙裾,风中,猎猎作响,逼人不敢直视,凤凰涅槃。她是云楮,她是站在高山之巅的人。
云楮傲视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娇弱女子,此刻,她不是仙,是神。
云楮终究是拾回了自己的骄傲。
是晚,月色倾下。她坐在开满桐花的树上,酒香清冽,满树的花藏了她的身影。只剩月光下一树苍白。李堂珏找来时,看不见人,疾声唤她名字。云楮已在树上睡得酣畅,猛的一醒,扑通掉下树巅,一片苍白下是偏飞的红金华光。
双眼迷蒙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东宫,月色里徐稚向她走来,她捧着那张脸,认真的问:“你说保我一世无忧,什么叫一世无忧!”
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猛的推开他站起身,想要扇回那一巴掌。眼神一晃,原来那人李堂珏,
云楮一笑“原来是你啊,为何三分相似,性情却这样不同,他说,他说。我,咦?你来这里干什么?”说话间,云楮已是口齿不清,笑问李堂珏,你来干什么?
“云楮,你喝醉了。”
“醉了?”
云楮又是一笑,嫣然美好。李堂珏见她摇摇晃晃,跑过去扶住她,被她一把甩开,“放开!走开!”
愤怒的看着他,恍惚间又看见了徐稚眉眼,突然怔了,呆呆傻傻的笑了起来,抬手扯自己的满头凤钗,“我这一头凤钗为你而带,如今你睁大眼看清楚。我不要了!”
胡乱扯着自己的外袍,云楮狂声大喊“华衣锦服?我不稀罕,我也不稀罕你。我走了,我不要你,你将孤独老死一生!”,
笑得恣意,张狂,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殿门前。转身决意走向浓雾深处。当初,从东宫走出时,她仍白衣翩翩,如今,站在皇宫里,她红衣如血。
此后,每到夜里,云楮便在大成皇宫内肆意走,一如当初徐稚在元宫内摸索清了所有密道暗室,见侍卫拦抬手就打,打伤一个又一个。
听到林若清怀孕的消息,云楮已死的心竟然又是一刺。想着自己真的,该走了。走到冷宫,站在屋檐傲然下望,呆着她的女人喃喃道:“神仙,神仙来了。”嘲讽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