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黄昏天气不错,但除了几十米开外广场上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黄昏来江边的人极少,原本热闹非凡的约会散心纳凉圣地显出一片萧条败落的景象,为避免安全隐患,警方已经采取措施在望江塔周围安了一圈木栅栏已防止有人靠近,事实上周围的绿草地在连日阴雨的凌虐和昨日人群的踩踏之下已经变成一片烂泥,想要再接近这座古塔也不容易。
林月跳下滨江大道,踩进泥地里,他想找到自己上次晕倒的位置,抬头望原本塔尖所在的位置,看看那里的天边还能看到什么。
与其说那张脸出现在昨晚的天边,倒不如说她萦绕在林月心头已久,她看起来是那么熟悉而普通,没有画皮那妖艳的面庞,没有贞子那骇人的长发,她就像是你身边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像小夏,像叶子,也像那晚在江边偶遇的神秘女子,然而却又都不是她们,就那么面无表情挂在天边直愣愣地看着你,看着这座城市,和这城里的每一个人。
林月在泥泞中没走几步就放弃了,然而他感到鞋底触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块玉佩正躺在泥水中。
那是块月牙形的玉佩,它看起来成色有些黯淡,表面也有几处磨损,但即便浸泡在泥水中却仍然显得光洁干净,很多孩子都戴过这一类小挂件,林月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有过,只是不知道啥时候出去玩的时候给弄丢了回家还挨了顿臭骂。
正当林月想拣起它时,一只手迅速从自己眼皮下夺走了它,惊得林月差点仰面四脚朝天摔进烂泥中。
“这是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可飘站在眼前,紧紧攥着那块玉,嘟着嘴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望着自己,像是幼儿园里抢糖果的小孩一样,显得强势而又俏皮。
“啊,好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的样子……”
第一次见可飘这副模样,林月直起身来没有发作,反而觉得有些好笑,问道,
“怎么,定情信物?”
“要你管!我猜就是昨天架你出去的时候被挤掉在这儿的。”
可飘瞪了他眼,跳上滨江大道一口气跑到江边的扶手栏杆旁,迎着光拿出纸巾用力地擦了擦,这才满意地装进口袋。
“美女,买水灯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可飘脚底“飘”上来,说是“飘”,是因为那个声音来的飘忽不定,似乎是掐准了可飘来到江边的时间而发出的。
林月也跟了过来,俩人都吃了一惊,向下望去,扶手下一米来高的地方是退潮后裸露出的河床,有个向着江面的污水排放口,俩人这才注意到,那里坐着个人,就在他们脚下的江滩上,背靠着扶手下的墙面。
坐着的人面前的地上铺着张大大的塑料布,上边摆着些粗制滥造的小玩艺儿,虽然问可飘他们需不需要,但似乎并没有兜售商品的意思,因为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就那么直愣愣背对着他们坐着。更让人感觉怪异的是,本是这个季节里难得的好天气,此人身上却罩着一件铅灰色的老式雨衣,那颜色让他整个人和身下的砂石和背后的墙壁几乎融为一体,不要说分辨出面孔,只从声音中听出他已是饱经风霜的年纪。
“谢谢,我们不需要。”
林月扯了扯可飘的衣角示意离开,那人的装扮和音色都让他十分不舒服,听他说话有种喉咙里被塞了六个核桃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而且今天这个人迹罕至的江滩上突然出现这么个怪人也显得很不协调。
“这上好的玉掉在泥巴里还能擦干净,这人要是脏了,只怕跳进江心也洗不干净呐……哎哎,这江边是越来越不太平,谈恋爱的小青年们都不敢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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