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这道题怎么解?”这是班上一个自认为很聪明的家伙,他觉得自己不必洛夕差,今天也来问洛夕问题。
各种各样的人聚在他身边,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人。
那便是洛夕的童年生活,没有汤姆索亚那样的惊奇冒险,但我想小孩子们都想成为那样的人。洛夕在大家的关注下成长,他的根在那样的环境中发芽,原以为他会就势在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暴风雨说下就下,还带着闪电雷鸣,在雨中行走打着伞的人心惊胆颤。
他的天才之路,在十岁时已经走到尽头。老天似乎在给他开玩笑,赏给他十年天才光环,又把他扔进阴暗角落。
从那时候起,再也没人开洛夕的玩笑,甚至没人再提起洛夕这个名字。再有人提起这两个字,眼中都是满带嫌恶。
“原来他以前那么受人喜欢都是装的,我们被骗了。”
“他披着好人的外皮,只是为了隐藏他黑暗的一面。”
“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别被骗了……”
“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些讨论着洛夕的人,他们以前都爱围着洛夕打圈。
洛夕的幸福家庭由精明能干的爸爸和美丽贤惠的妈妈组成,他现在根本不敢相信原来自己那么幸福过。他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洛夕从来没有那么无忧无虑过,他快乐得像只小鸟,可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飞累了还有家这个温暖的港湾。
洛夕爸爸妈妈都是中学教师,他那聪明的脑袋可受了不少父母的好处。爸爸是化学教师,洛夕三岁就能背完化学元素表,这也多亏了父亲的渲染。电视台还曾经邀请过洛夕做专访,但都被洛书哲拒绝了,他认为小孩子这么早出名不利于他的成长,即使是千百年前,伤仲永的事实也不曾改变。
母亲是英文教师,但洛夕知道安莉不止会说一种外语,只是他很少听安莉说其他语言。安莉是个大美女,洛夕时不时会在洛书哲和安莉之间的玩笑话搜索到以前他爸追他妈的辛酸史,从那之中洛夕看到的却是洛书哲坚定不移的决心。果然天才看事情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
爸爸妈妈便是洛夕最好的榜样,家庭笼罩在一种学习的氛围之中,洛夕喜欢学习,他发现越是学得多,不知道的越多。他想得诺贝尔文学奖,想成为精英,像靠自己的臂膀保护这个家庭。
但这个梦想,现在想起来,他就笑笑不说话。
平静的海面也会突然狂风大作,让海上冒险的人措手不及。车祸的消息传进年幼的洛夕耳中时,他在原地怔了良久。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那是周六,洛书哲去市中心办一些东西。洛夕看了好几次时钟,洛书哲应该回来了。爸爸说要给自己带礼物,十岁的他期待会是怎样的礼物。
安莉抬起手腕上的表,说:“应该快了。”
秒钟滴滴答答转圈,洛书哲依旧没有回来。
洛夕出来时安莉正在讲电话,对方的身份好像是警察,得知对方的身份,洛夕就有隐隐不好的感觉。听到车祸两个字,再加上安莉如此失神慌张的样子,洛夕好像就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
车祸现场位于悬崖之上的一条公路上,在转弯处,洛夕爸爸冲破围栏掉了下去。
现在洛夕的记忆里,还残留一些画面。穿着警服忙上忙下的警察,嗡嗡叫却没有半点作用的救护车,吹得很大预示着强雨降临的大风,自己磨破皮很痛的小脚丫。
今天没有晚霞,整片天给人一种昏沉的感觉,大概是乌云遮住了要落山的太阳,天空显得更加阴暗。
黑色公路无情在悬崖之上蜿蜒,在秋季特有的冷色调之下更显冰冷。人民在欢喜之中修建带来发展和便利之路,这条带着人民心血的道路却在无意识中夺走一条条生命。
安莉拉着洛夕站在尸体旁,她原本不愿意让洛夕看见洛书哲这副模样,但洛夕执拗,于是二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尸体有一些烧焦,头上有黑色的血迹,头发也被血迹黏成一块。身体其他部分没有什么伤口,看来致死的原因就是头部的伤。
洛夕看见了尸体,但他觉得那不是自己的父亲。也许是因为洛夕不相信那么强大勇敢的父亲会这样死了,也许是因为不相信那么谨慎小心的父亲会犯这样的错误。洛夕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一事实。
父亲怎么会走这条路?洛夕记得,去市中心的路明明不是这一条,这是上高速通向另一个城市的道路。
洛书哲面无表情,没有挣扎,没有恐惧。这正是让洛夕怀疑的地方。
内心有一种念头在萌发。洛书哲没有死,他看见了表象却不知道实质,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局。有一根线开始串联他的人生,而这只是开始。这一系列的事件都在这根线上,但他知道这跟线本不属于他。是有人强行把这根线链接到他身上,控制线的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笑。
洛夕牵着安莉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回头看向那看热闹的人群。但人群之中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怪异之处。洛夕回头,皱着眉继续看着奔走的消防队和警察。
那感觉是真的,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一种急切焦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洛书哲的去世对洛夕的打击不小,谁也看得出,尤其是同一小区里的婶婶阿姨。洛夕太沉默了,自洛书哲去世到下葬这几日,他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不曾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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