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得很紧,仿佛松开便会失去一般。
今晚发生的种种太过突然,此时的情景更是令人措手不及,现时她很想要他冷静下来,却是越发的烦乱,只觉那一刻她冲上去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沈庭燊为何会一剑刺去,她不想见到他杀戮,不想见到伤口,确是,不想见到伤口。
可是,若不是沈庭燊收回手,自己便会受伤,而他必然会收手,便终是受伤之人成了他。
她不想要这样。
而此时眼前的他,却丝毫不在意他的伤口。
“他对你来说,比自己更重要吗。”
良久,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颓然,清晰的响在她的耳畔。
她忽而怔了怔,忆起曾向着他一字一句道,她喜欢的人,是沈元烨。
思绪很是凌乱,她慌乱中开口,“我,我不是因了这个才会——”
“是因了什么?”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眸里有一丝痛楚之色,连音色亦是变得低沉而沙哑。
“我不想看到你伤人。”她摇摇头,却是垂下眸去,只觉喉口像是有烈火灼烧,她不知还能再说出什么。
他望着她,只有死一般的沉默,终是开口打破寂静,面上毫无血色。
“我没想伤他。”他苦笑一声,缓缓松开她,手臂已是毫无力度。
“是你太过忧心他了。”话语似是飘渺之音般响于她耳畔,带着沉沉倦色,身旁的淡淡香气渐渐散去,“我早该明白,终究你心里只容他一人。”
她欲开口阻拦,却是失声,只觉那一瞬他的话语直直刺进她的心口。怎么会?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她明明——
曾经心满意足的喜欢着元烨,可此般诸事过后,却已不复曾经,她只是未有料到,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百草苑,为何会晓得这便是她,明明谁都未有认出她,更遑论这百草苑位于太子府,太子府便位于这宫中,帝京皇宫,他如何得以闯入?
便像一场梦一般,却是何来的惊悚。
沈庭燊他……蓦地心口传来一阵急剧的疼痛感,她不敢想下去,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想好告诉他儿时记忆的事情,明明已经接受了他,却是因为沈元烨的到来变成一片混沌,如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徒惹慌乱。
他说,是她太过忧心沈元烨。
不,她明明是因为,不想见到伤口——
曾倾慕沈元烨的那段时光里,自己像是小心翼翼,因了他一句话便会很开心,亦是易因他一段冷语便跌落谷底,像是很遥远的时光过去,如今回忆起来却再无那般感觉,像是一种极不成熟的倾慕,曾一度以为自己用情很深,最终却发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沈庭燊苍白的模样闪现在她脑海里,她顿了一顿,若是不出意外,他此刻应是在京北处理政事,可是因了什么会赶回来?便是,便是不会受那皇帝的责罚?他的手亦是受了伤,他……她眉头紧拧,想着他应当是走得不远,去寻他,不要再同曾经一般。
腿有些软,她仍旧迈出一步,向着寝殿外跑去,寝殿内一片狼藉,连床榻亦是折下,满地是破碎的瓷片与什物,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只急急跑向殿外。
殿外漫天风雪,她恍有一瞬闭上双目,再睁眼时已然看不清前方。
蓦地一个腿软,她跌坐下去,双眼亦是一黑。
有风雪侵身,冷意使她瞬间麻木,终是没了知觉,沉沉倒下。
梦里有细碎声响,她确实蓦然醒转。
不似百草苑里的建筑,这是……太子府?
她揉揉沉痛的脑袋,开口竟是一句庭燊,却恍而发觉自己可笑,明明昨夜便是伤了他。
她怔了怔,望向窗外,便是甚么昨夜,现时房中油灯点点,窗外是天色仍是沉沉,她唤来侍女服侍她梳洗,她终是晓得她现在身于流源阁。
不过林阳已是走了许久,也不知他现下身于何处,是金陵,还是湘南?
一生一人,他是如此,沈庭燊是如此。
她却是从头至尾皆是在伤害他人。
心里闪过一丝烦乱,却不知该要如何。既是身于太子府中,那便离他寝殿不远,便是早早去找了他,同他说……
同他说,可是同他说什么呢?
她摇摇头,现下却只是想找着他,
推开门,天色很是暗淡,不知现下是否是凌晨,只觉得冷意非常,但却是急急欲见到他,流源阁她从未如果,路旁的侍卫也只有零星少许,几番询问,她终是找着他寝殿所在。
心里却是腾起一阵忐忑,他现下如何?他便是很少善待自己,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她蓦地撞上一个人,抬头却是一惊。
宋羽洛。
她有一丝慌神,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白色瓷盏,望向她,眼神微有一丝错愕。
第四十章 难饮清酒(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