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一个成绩倒数的学生家里把他办到了西藏,三百多分就进了武警。若是在省内考,六百分还需要关系才能进。
一等高考移民是指不缺人不缺钱的。
二等高考移民可以迁到出题简单分又低的发达省市,这些省市通常考生人数也少,减小竞争。
三等高考移民是只有有限的钱却没有关系考生,只能靠在房价便宜或郊区买房迁户口。由于近几年国家管制,这种地方越来越少了。随着其他省市的考生的努力,通常分数线只差二三十分。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一分也是无价之宝。
大姐读高中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发现这么多的高考移民,或许当时父母对于孩子的教育并不像现在这么重视。
二娘是一个有胆识有远见的女强人,不仅改变了大姐的命运,在房价如火箭一样上窜之时,买了十几处房子,二哥只当个房叔收房租就可以过上小康生活了。
锦上添花的是,二哥的生意头脑并不逊色于二娘。
当时市区的房价不及现在的百分之五,并且附带一家三口的户口。
对,一家三口,我二大大的户口一直在上关村。
大姐去了她爸妈挣钱的地方上了大学,一个普通的二本学校。
奶奶家不再是她的家,上关村不再是她们的家,他们一家四口在自己真正的家里团聚了。
所以,我们更难见到大姐了。
除非,我们去她真正的家。
那个人死后,妈妈带着弟弟回了娘家,奶奶带着我到二娘家里散心。
那时候,爸爸一直为二娘打工。
大姐当导游带着我们吃饭逛街。
那时候,奶奶说,你以后上不起大学,大姐供你。
傻傻的我一直坚信不疑,谁问我以后上不起大学该怎么办,我都蠢萌地说:“大姐供我!”
后来我才体会到了大学生的压力。
自己的工作都没着落,自己还不知能否养活自己,可是家人都认为上了大学,就跃过了阻挡鲤鱼的龙门,飞上了可变凤凰的树枝,仰望着你,等你毕业,引领他们走上钱途。
可是,找工作的艰辛无处诉说,一次次地被拒绝,一遍遍地听“对不起,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一次次地被乡亲邻里嘲讽:“上了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回家啃老?”
大姐相貌平平,但是从小学开始就被男孩子追,可见有些内在的美是出类拔萃的。
大姐毕业了,成绩一般,但是能力出众,没有经历太多碰壁,投了三份简历,两个公司通知她去面试,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国企。
试用期没过,就转正了。
一年后,公司老总就要把大姐户口迁去上海。二娘不同意,想想下半辈子和女儿的千里距离,女强人也落了泪。
为人母,小时候没有养育女儿,长大了又要分隔千里,既担心见不到女儿,又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外过得不好,就像我妈一样。
为此,二娘还专门请我妈现身说法,南北方文化差异大,吃饭都不适应,劝大姐不要去。
或许大姐就是属于上海的,最终大姐还是嫁到了上海。
姐夫很好,有上海男人的心细,大姐成了我眼中最幸福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变了,或许没变,只是以前我还小没看出来。
大姐总是爱打击我,阻挡一切让我前进的路。
比如我戴牙套。
大姐似乎是怕我更漂亮,总是说我不顾家庭条件不知心疼父母的血汗钱。
即使我妈非常同意我整牙。
比如我决定考研。
大姐每句话都暗讽我考不上,绵里藏针,语中带刺。
比如她知道我讨厌她的表妹,她总是会和我说她表妹现在多么幸福,多么漂亮。
大姐一直是我仰望的大姐,她的能力,她的眼光,她的生活,一直是我的引路灯,所以我才想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她送我的第一支笔、第一部手机,我都保存多年。
可是现在,我们的关系很微妙。
她无聊时候会和我聊天,却带着枪林弹雨,一个猝不及防我就会中枪。
莫非我们的关系从我出生时就注定了?
我从黑暗的**中出来,睁开眼看到暖暖的阳光,哭着呼吸第一口空气,听着家人幸福地欢声笑语,还有唯一一个和我一起哭泣的声音。
我很想告诉她,我不想和你争宠,只想得到你的宠爱。
可是你听不懂我的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