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楌已出手,双拳迎着李东扬的面门而去。
一声惨呼过后,李东扬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
“哈哈!王钟琪,你想亲手杀死我,没那么容易。”
李东扬抓起地上的剑,向自己的咽喉抹去。
乔嘉楌再次出手,剑锋在李东扬的咽喉停住。
“你不让我死?”李东扬的嘴已经没有形状。
乔嘉楌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在收缩,然后他就弯下腰不停地呕吐。
“王钟琪,你胜之不武,我要你内疚一辈子,哈哈!”
李东扬的笑声突然变成了惨呼,他的两条手臂已被打断。
“你走吧。”王钟琪喷出一大口血,血是黑色的。
“前辈……”乔嘉楌拦住李东扬的去路。
“什么?你放我走?”李东扬的声音更加诡异。
“是的,我放你走,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
“我已经是个死人,我已经是个死人……”
李东扬一直在重复这句话,突然一头撞向了梁柱,然后他的脑袋就开了花。
太阳灰蒙蒙地挂在天上,时不时将自己藏在云层里,仿佛早已厌倦了人间的血腥与仇杀。
洛阳城外,官道。
马车很大,走得很慢,令狐陶就坐在马车里。
“令狐公子,底座下面的暗门里藏着好酒。”赶车的中年人说。
“藏的什么酒?”令狐陶问。
“公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主意。”
令狐陶拿出一坛酒,拍去了泥封,一股强烈的酒香立刻扑鼻而来。
酒当然是好酒,因为这是上好的女儿红。
“你要不要来点?”令狐陶问。
“小人可不敢喝。”赶车的中年人说。
“为什么不敢喝?”
“小人只是个下人,不配喝这种酒。”
“你有没有喝过这种酒?”
“没有。”
“真的没喝过?”
“连想都没想过。”
“你想不想喝?”
“当然想,哪有酒鬼不想喝酒的道理。”
“哈哈!那好,喝。”
令狐陶又拿出一坛酒,拍去了泥封,递给赶车的中年人。
“令狐公子,我活到四十二岁,这是第一次有人递给我一坛酒。”
“哈哈!等到我活到四十二岁,岂不是数不清要送出去多少坛酒。”
“不说别的,小人敬你一口。”
赶车的中年人说干就干,果然喝了一大口。
——他的眼角已有泪花,是感动,还是悲伤?
突然间,马蹄急响,两匹快马从马车旁边飞驰而过。
两双锐利的眼睛,同时瞄了令狐陶一眼。
马已驰过,骑马的两个人突然同时勒转马头,来到马车旁边。
“这位朋友,你的酒好香。”其中一个人说。
“要不要来点。”令狐陶问。
“你舍得?”
“什么舍得不舍得。”
令狐陶话音刚落,两坛酒就已飞掠而出。
骑马的两个人拍去了泥封,大口大口喝起来。
“好酒。”其中一个人说。
“确实是好酒。”另一个人说。
“两位要不要再来点?”令狐陶问。
“我们急着赶路,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骑马的两个人已经在两丈开外。
马车还在向前走,依然走得很慢。
洛阳城东,侯府。
小侯爷已经不小,年纪已经不小,个头也已经不小。
“谢先生走了?”小侯爷问。
“是。”李冲说。
“他去了哪里?”
“长安。”
“长安哪里?”
“大慈恩寺。”
“毛利君也走了?”
“是。”
“他去了哪里?”
“姑臧。”
“去姑臧干什么?”
“去找肖先生。”
“肖先生?”
“‘白日勾魂’肖先生。”
“找他喝茶?”
“不是。”
“那去干什么?”
“找他打架。”
“很好,如果毛利君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们正在全城查找。”
“可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
“动作要快。”
“是。”
“今川将军有消息吗?”
“丰臣秀吉击败了阿波地区的松永久秀,又击败了播磨地区的别所长治,今川将军的压力很大。”
“看来‘猴子’要统治整个扶桑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是。”
“还有,派出人手把这几个人除掉。”小侯爷递过来一张纸条。
“是。”
“六角君死于何人之手,查出来没有?”
“还没有,很可能是‘无影手’白天明。”
“我要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是。”
“毛利君对此事做何安排?”
“他命人把六角君的骨灰送回近江。”
“很好,他们是武士,忠于武士道。”
“是。”
“李东扬回来没有?”
“他回不来了。”
“哦?”
“他已经死了。”
“是谁杀了他?”
“他自己。”
“别人杀不死他?”
“不是。”
“他已经找到王钟琪?”
“是。”
“王钟琪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
“他被人藏了起来?”
“是。”
“谁?”
“乔嘉楌。”
“这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
“把他的名字也加上。”小侯爷指了指那张纸条。
“是。”
洛阳城东,乔府。
“爹,您找我。”乔嘉林说。
“嘉林,那件事情怎么样了?”乔汝明问。
“万无一失。”
“很好。”
“爹,您说,能瞒过小侯爷的耳目吗?”
“难说。”
“小侯爷很难对付。”
“他比老侯爷多了一分狠辣,也多了一分机智。”
“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说一说。”
“什么事?”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扶桑浪人。”
“扶桑浪人?”
“他穿着扶桑服饰,腰里悬着两把武士刀,脚下踩着木屐。”
“他叫什么名字?”
“毛利赖介。”
“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不知道。”
“他找你有事?”
“他带我去见了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
“那个人武功很高。”
“他用什么兵器?”
“剑,没有剑鞘的剑。”
“你和他交手了?”
“是。”
“你可曾看出他的剑法?”
“这个是他留下的。”乔嘉林从怀里掏出半枚铜钱。
“切口平齐,使剑之人以极快的速度将其裂开。”
“我一个朋友也是这样说的。”
“什么朋友?”
“令狐陶。”
“令狐陶?”
“他是追云剑的传人。”
“追云剑?莫非他是令狐行知的后人?”
“不太清楚。”
“另一半呢?”
“在令狐陶手上。”
“他能看出这是谁的剑法?”
“不能。”
“乔睿。”乔汝明喊了一声。
“老爷。”乔睿随叫随到。
“把这个东西送到百花谷,请冷夫人看一看。”
“是。”
“快去快回。”
“是。”
“那个扶桑浪人的武功怎么样?”乔汝明问。
“我没和他交手,不过……”乔嘉林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的杀气。”
“杀气?”
“是从他的刀上传出的。”
“你可知武士刀的来历?”
“不知道。”
“武士刀又叫东洋刀,按尺寸可分太刀、打刀、胁差、短刀。”
“哦?”
“除了这几种之外,还应该包括长卷和薙刀。”
“什么是太刀?”
“太刀具有较大弯曲度,三尺以下的称为小太刀,五尺以上的称为野太刀。太刀的特点是镐造,庵栋,小切先,京反,前窄后宽,是扶桑武士最热爱的刀种。”
“那打刀呢?”
“打刀和太刀基本相似,只是稍微短一些,一般将刀刃向上插于腰带,便于扶桑武士反手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