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行知已经死了。”
“死人没有剑法?”
“是。”
“令狐陶呢,是不是他的对手?”
“不知道。”
“冲灵子呢?”
“不知道。”
“简沐笙是冲灵子杀死的?”
“是。”
“简沐笙的武功怎么样?”
“很高。”
“二十年前,洛阳十大高手全都死在他的剑下?”
“是。”
“冲灵子却闯进了侯府。”
“是。”
“只用了五招,就杀死了简沐笙。”
“是。”
“六角君是谁杀的?”
“不知道。”
“你看不出?”
“看不出。”
“白天明?”
“不是他。”
“你能肯定?”
“能。”
“说说看?”
“白天明的剑不会留下太长的伤口。”
“你见过他出手?”
“见过。”
“什么时候?”
“十六年前。”
“他的剑法如何?”
王卫撕开衣服,胸膛上有一条很窄很小的伤口,距离心脏只有半寸。
“这是白天明留下的?”小侯爷问。
“是。”王卫说。
“他刺了你一剑?”
“是。”
“你却没有死。”
“他并不打算要我的命。”
“哦?”
“他只是让老侯爷看看他的剑法。”
“老侯爷怎么说?”
“这一剑出手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什么?”
“困难的是力道和速度。”
“哦?”
“更困难的是如何收回这一剑。”
“出手的剑也可以收回?”
“只要是剑,就可以收回。”
“你去看看宋先的伤口。”
“是。”
小侯爷让他去看伤口,他就必须去看。
姑臧,小雨。
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虽不大却也不小。
“你来了。”肖默焜问。
“你是谁?”来的人问。
“就叫我‘勾魂’吧。”
“‘白日勾魂’肖先生?”
“正是。”
“是你?”野利望隆说。
“怎么样?没想到吧?”来的人说。
“他早就想到了。”嵬名兴庆说。
“‘苍狼’也在,真是好极了。”来的人说。
“你说好极了?”野利望隆问。
“‘苍狼’、‘蓝狐’都来了,你说好不好?”来的人问。
“的确很好。”嵬名兴庆说。
“‘老鹰’呢?怎么没一起来?”来的人问。
“他来不了。”野利望隆说。
“为什么来不了。”来的人问。
“因为他已经死了。”肖默焜说。
“你说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
“是谁杀了他?”
“是他。”肖默焜指了指嵬名兴庆。
“哈哈!哈哈!”来的人大笑。
“你笑什么?”肖默焜问。
“‘苍狼’杀了‘老鹰’?”
“不错。”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
“‘老鹰’是‘苍狼’的亲弟弟。”
“什么?”野利望隆差点跳起来。
“你不相信?”来的人问。
“你是说‘老鹰’就是嵬名兴度?”野利望隆问。
“不错。”来的人说。
“你胡说!”野利望隆吼道。
“他没有胡说。”嵬名兴庆说。
“真的是你杀了他?”野利望隆问。
“不错,我亲手杀了我弟弟。”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事?”
“奸杀亲嫂。”
“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宁令惜妍本来就是他的夫人。”
“不错。”
“可是……”
“可是宁令彦昌为了得到一件东西,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诱饵。”
“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就是因为宁令惜妍?”
“准确地说,是为了那件东西。”
“宁令彦昌呢?”
“被‘老鹰’杀了。”
“你知不知道‘老鹰’和我是什么关系?”野利望隆问肖默焜。
“我不知道。”肖默焜说。
“你知不知道?”野利望隆问来的人。
“我也不知道。”来的人说。
“我知道。”嵬名兴庆说。
“你知道?”野利望隆问。
“他是你的师弟。”嵬名兴庆说。
“‘苍狼’果然是‘苍狼’,竟然知道这件事。”野利望隆说。
“我当然知道。”
“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宁令惜妍。”
“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老鹰’告诉她的。”
“看来宁令彦昌死得一点也不冤。”
“是的,他的确该死。”
古浪,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距离姑臧很近,骑马只需三个时辰。
落日下,一个佩剑少年骑着快马正往古浪飞奔。
他的剑很长,剑鞘古朴典雅,剑穗是黄色的。
马跑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窜出很远。
一声嘶鸣,马人立而起,佩剑少年拉紧马缰。
“下马。”站在路中间的人冷冷地说。
“你是谁?”佩剑少年问。
“你就是古天奇?”
“是的。”
“你的剑很长。”
“的确很长。”
“我想看看。”
“当然可以。”
古天奇从马背上跳下来,紧紧握住了剑鞘。
“你为什么还不拿来?”
“什么?”
“你的剑。”
“你一定要看?”
“一定要看。”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好。”
剑光一闪而过,站在路中间的人喉结转动,却发不出声音。
“想看我的剑,就要先流血。”古天奇说。
站在路中间的人咽喉被割开一个小口,一缕鲜血喷射而出。
“站住。”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向古天奇走来。
他走得很慢,很稳,就好像走在冰面上,每一步都很小心。
“你终于来了。”古天奇说。
“你知道我要来?”黑袍人说。
“是的。”
“你之所以在这里动手,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是的。”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很可怕。”
“你是人?”
“我是。”
“只要是人,就不可怕。”
“你学剑有多长时间?”
“五年。”
“你认识这把剑的主人?”
“不认识。”
“我却认识。”
“这把剑是我从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手上换来的。”
“用什么换的?”
“玉佩。”
“什么玉佩?”
“一块本来应该是定情信物的玉佩。”
“和谁定情?”
“殷丽华。”
“殷宝忠殷二爷的千金?”
“是的。”
“你拿着定情信物换了这么一块废铁。”
“你说这是废铁?”
“难道不是?”
“这是一把剑,一把长剑。”
“哦?”
“是剑就可以杀人。”
“你要拿着它去杀人?”
“是的。”
“杀谁?”
“赵老三。”
“赵老三和你有仇?”
“有。”
“什么仇?”
“他杀了我姐姐。”
“你姐姐?”
“古天月。”
“‘小鸟依人’古天月?”
“是的。”
“原来她是你姐姐。”
“是的。”
“她不是自尽而死?”
“不是。”
“听说她是因为一本书,才嫁给了赵老三。”
“她没有嫁给赵老三。”古天奇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哦?”
“她是被赵老三强行掳去的。”
“你能杀得了赵老三?”
“不知道。”
“你是去拼命?”
“是的。”
“你看我这把剑怎么样?”黑袍人亮出自己的剑。
一柄精钢炼成的利剑,剑身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很好。”
“这把剑能不能杀死赵老三?”
“不能。”
“为什么?”
“因为这把长剑。”
“你要杀我?”
“是你要杀我。”
“不错,我要杀你。”
“是赵老三派你来的?”
“他还不配。”
“不是赵老三?”
“有人出五千两银子,买你这把剑。”
“是谁?”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别人都叫他‘老头子’。”
“‘老头子’?”
“这把剑你卖不卖?”
“剑不是用来卖的。”
“是用来杀人的。”
黑袍人已出手,招式诡异,迅疾,准确。
古天奇后退一步,长剑已出鞘。
剑光一闪,夕阳下喷出一缕鲜血。
“好……剑……”黑袍人已倒下。
“我说过,剑不是用来卖的。”古天奇已走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