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班主任,她请欧阳帮她去查监控。欧阳说,等同学都来了,她先问问谁看见她的手机了,没人看见再去查监控。
欧阳是想能在本班范围内解决的事就不要惊动学校,惊动学校小事也不小了。自己班的孩子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如果做了……她不敢想下去,脸阴沉下来。
清雅如坐针毡等着欧阳调查。早读的铃声响过,除了宗瑞其他同学都到了。宗瑞从来不迟到,今天这是怎么了,欧阳想。宗瑞不在没关系,他是欧阳心目中信得过的人。
欧阳把清雅手机不见的事告诉了大家,问有谁看见了。没人回答。欧阳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有点儿抑制不住的严厉。还是没人回答。教室里静的连掉个针都能听到,大家坐着,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只有臧静先是惊奇,然后是一脸冷笑。
欧阳太失望了,她的学生在她心目中都是单纯的孩子,单纯的孩子怎么能与这样的事联系到一起。学生犯错误,她都能够容忍,因为他们是孩子,孩子犯错误是正常的。但是她不能容忍品质败坏,如果一棵苗从根上就是烂的,它就没有希望了。
欧阳语调低沉地说:“如果找不到,就交给学校处理了,我去请求学校查监控。”
宗瑞风风火火喊“报告”进来,满头大汗跟老师解释,在路上车胎给扎了,一路上找不到修车的,推着来的。欧阳没说什么,示意他回到座位。
他坐下才发现教室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悄悄问旁边的同学,查什么“监控”,他在推门的时候听到了这个词。“清雅的手机丢了。”同学悄悄告诉他。宗瑞一愣,马上着急地站起来,“老师,我拿了清雅的手机。”欧阳也愣了,“你拿的?手机呢?”“给清雅了呀。”宗瑞感到很奇怪。欧阳望着清雅,清雅也感到很奇怪,两手一摊:“你没给我呀。”宗瑞一拍脑袋,“我给你找去。”
欧阳松了口气,脸上现出笑容,冲着宗瑞的背影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明宇重重地把书放到桌上,不满地说:“自己的手机不看好了。”赵烁说:“吓得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臧静厌恶地瞥了一眼清雅,“哼”了一声。
宗瑞笑呵呵拿着手机回来了,清雅接过手机时就差热泪盈眶了。原来昨天放学他不是要请臧静吃饭吗,他们一起出教室时,宗瑞看到了清雅桌上的手机,他立刻要给清雅送去。臧静说,明天再给她,一晚上不用死不了。宗瑞坚持要给清雅送去,他想清雅要是发现手机丢了不知会急成什么样。他让臧静等他一会儿,臧静不高兴了,可他还是去了。他敲敲门,带集训的老师出来,他请老师转交清雅,然后才放心地离开。谁知老师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清雅走后,老师看到桌上的手机才想起来,可清雅连个影都没了。老师想,明天再说吧,就把清雅的手机带回办公室了。
第一节是欧阳的课。欧阳先说了点儿早读没来得及说的“题外话”,其实她是传达学校的意思。日本闹出了钓鱼岛的事,引来中国人一片骂声,网上一些人号召大家抵制日货,她赞成,最近她买东西,把以前喜欢的日本的品牌通通换成国产的了。可是随之而来出现了砸毁日本车事件,更甚的有人去砸卖日货的店铺。这就过激了,爱国可不能触犯法律。学校要求班主任管好自己班的学生,给学生以正确的引导,别让学生惹事。
欧阳讲着,嘱咐着学生,齐奇和尚昊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欧阳脸拉下来,这一大早就趴着,我的课都这样,别的课更得睡了,干脆叫睡觉课算了。
欧阳没好气地叫他们起来,叫了几次,尚昊睡眼惺忪抬起头,“我听着呢,困死了。”“你又玩了一夜游戏?昨天几点睡的?”“四点。”尚昊不无得意地回答。“你不要命了,家长不管你?”“管啊,等他们睡下我再起来。”尚昊如实回答。
欧阳真是不能理解,这些孩子怎么对游戏如此着迷,能不睡觉。把这精神的十分之一用在学习上多好,他们将来可怎么办,想想都替他们愁。
尚昊神秘一笑,“我在直播,我现在已经有500多个粉丝了。”“你直播什么?”“赚了多少钱了?”“你们得问我投了多少钱了。”别的学生一听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聊上了。欧阳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直播?”“老师,您out了。”学生争着解释,欧阳不知道该听谁的,闹哄哄的,谁说的都听不清。
欧阳说:“打住,我们先上课,下课尚昊跟我去办公室单谈。”学生安静下来。欧阳开始上课,一抬眼,齐奇还在趴着。欧阳掏出手机,“我给齐奇拍一张,给他父母传过去,让他父母看看他孩子是怎么上课,别到时候看见成绩单着急。”
齐奇“腾”坐起来,“别闹了老师,我烦着呢。”“觉睡不足就会烦,谁让你熬夜的。”“我发誓,我昨天10点就上床睡了。我真不是困。”“那你中午跟我聊聊,说不定就不烦了。”“行吧……”齐奇拖着长音。
欧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有老师跟我说,好像是咱班的一个男生最近总到人家班门口呆着,你们自己注意点儿,管好自己,学校规定,学生不许串班,别给我找事儿。”
自己的课被耽误了不少时间,又得赶了,欧阳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