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孽缘爱浅 > 第九章

    得知秀芹怀孕的消息后,聂光荣叫她把工作辞了,在家好好休息,可秀芹偏不干,还说越是想要这个孩子,越是要努力赚钱,生的起就要养得起,现在多干点,以后孩子就少遭罪……聂光荣说不过秀芹,只好摆明底线,即上班可以,但不可以走着去,十多公里的路,秀芹每天连跑带颠的,出了闪失谁也担待不起。秀芹答应了聂光荣的要求。但虽说坐公交车不用早起,但车上的人太多了,你挤我,我推你。过了两个月,秀芹的身子一天天显形了,聂光荣想她拖着这个身子每天挤公交上下班肯定不是办法,万一把孩子挤掉了,那可是一条命呀,秀芹怎么活?我怎么活?越往深里想聂光荣就越不寒而栗,他把自己的担心讲给了秀芹。秀芹说:“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娇贵,全天下又不止我一个孕妇挤公交,你听说哪家孩子被挤掉了?”可不管怎么说,聂光荣还是放不下心,她还是想让秀芹在家养着,即便干活也要离家近些。可城里的工作哪那么好找,秀芹一没学历,二没关系,总不能还让秀芹去饭店刷盘子洗碗卖力气吧。聂光荣越想越难过,在这个自己打拼了多年的城市里,除了几个工友还有艾向前,聂光荣还认识谁呢?都说朋友多了好办事,现在问题来了,朋友呢?自己这么多年干嘛了?自己和艾向前同一天来到这个城市,人家现在抽中华,坐轿子,挣得多,吃得好,还住着大房子,朋友遍地都是,而自己怎么了?缺胳膊少腿还是脑子不好使?过了几天,秀芹回家说:“今天下班坐车,下车时被别人挤下来,差点摔了一跤。”这句话,似乎把聂光荣逼到了绝路,他必须做点事了,要不实在对不起秀芹,更对不起孩子。聂光荣硬着头皮,再次找到了艾向前,让她帮着在城里找个活干。不久,艾向前就通知聂光荣,让秀芹去离家不远的一所寄宿学校当宿舍管理员,而且晚上聂光荣也可以在秀琴的宿舍住。这样一来,不但安排了秀琴的工作,还省下了房租钱。聂光荣心里高兴,但嘴上没什什么,因为说得再多也无力偿还,只好把感谢都藏在心里。

    日子风平浪静的来到了预产期,白燕和秀芹都准备入院待产,艾向前有个朋友在区人民医院,还是妇产科主任,两家就计划着都在区医院生。可就在要生的前几天,区医院的妇产科出了事故,一个孕妇大出血死了,家属搞了几十人摆好了阵仗大闹了好多天,开口向医院索赔十万。其实这几十个来闹事的和死者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而是专门吃“了难饭”的人,赔的钱要分一半给他们,没闹到分文不取。于是这帮人拼了命的闹,比真死了亲人哭的还真。区医院门前贴满了标语,摆满了花圈,一刻不停地放着哀乐,一些人举着死者遗照在医院里来回的走,还专门印制了传单,向过往的行人哭诉自己“亲人”死的冤。这个团队的头目自称是死者的哥哥,代表死者家属和院方谈判,医院不堪其扰,赔了六万四千块钱,事情才得到了平息。聂光荣和艾向前办住院手续时看到这等场面,心里凉了半截。艾向前的朋友说:“大前子,不行你俩换个医院吧,我们科的人手都软了,这几天被闹的心神不宁的,恐怕……”听罢,两人只好决定换个医院,他们来到了县医院,这里刚刚装过修,医疗条件很好,而且还请了几个省里的专家,让人感觉很放心。两人各交了八百块钱,把秀芹和白燕安排住进了医院,预产前两天,医生找来聂光荣和艾向强说每家还要交一千块钱。“怎么还要交这么多?”两人很不解。医生说:“两位产妇都很有可能要剖腹产,万一大出血呢?要抢救,要输液吧,用钱不?”聂光荣和艾向前一听“大出血”,无不脑袋嗡嗡作响,连忙问:“有危险?”医生说:“也没有那么危险,看你俩小胆儿。”说着把催款单递过来就走了。艾向前接过催款单径直走向缴费处,知道聂光荣肯定没那么多钱,就一并把钱都交了,聂光荣低着头,原地没动,老半天憋出了一句:“又麻烦你了。”

    说来也巧,秀芹和白燕果真同一天生产,而且还真的都是剖腹产,秀芹生的是男孩,白燕生的是女孩,男孩起名叫聂远,女孩叫艾倩,聂远比艾倩大了四个小时。孩子的出世对于两家都是天大的喜事,但与此同时聂光荣一家产生了微妙的改变,第一,聂光荣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但实在挤不出养孩子的钱,第二,秀芹说:“我自己受一万个委屈都没关系,也从来没羡慕过有钱人,更不在意穿着打扮,和你在一起,虽然日子紧了点,但感觉特别踏实,可是再紧也不能让小远受委屈,咱家小远和艾倩同一天生的,咱们一辈子都赶不上向前他们家,但小远不比倩倩差,不能因为咱俩,紧了小远,小远受一点委屈我心里就扯着痛,真的有一根钢丝扯着痛,咱俩受委屈就是让小远不受委屈,咱俩已经吃尽了委屈,咱家小远万万不能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更让聂光荣头疼的是,秀芹不到一周就没了奶,不得不买奶粉给聂远吃,而且看白燕奶水好,把艾倩喂得白白胖胖的,觉得不能亏了聂远,就要求聂光荣去买最好的奶粉,自己没有奶,小远要吃到比自己奶还好的奶,便将目标锁定在原装进口的婴儿奶粉,国产品牌秀芹看都不看一下。聂光荣说:“外来的和尚不一定会念经,外国的奶粉无非就是牌子硬,一桶奶粉贵好几倍,根本没有必要。”可秀芹却说:“不管好坏,我也要买外国的,我就花钱买这个名,图个心里踏实,感觉没亏到我家小远,不光是奶粉,摇床、衣服、尿布我也都要最好的,搭上我的命,也要最好的。”聂光荣突然感觉秀芹在这个问题上毫不讲理,但他理解,秀芹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小远是她的一切,自己必须听秀芹的,她太不容易了,是跟了自己才受了那么多委屈。无奈之下,聂光荣和秀芹商量了一下,竟把爷爷留下的房子卖了,还从农村父母那里要了点钱,聂光荣的父母也没钱,但不想让聂光荣太为难,自己又没能帮忙照顾孩子,干脆瞒着聂光荣,卖了家里的一块地,给聂光荣邮了5000块钱。拿了这些钱,聂光荣第一时间把欠艾向前的钱还了,又租了一间房子,还剩不到三万,当做了养活聂远的专用基金,从此一家人彻底失去了“根”,但秀芹不在乎,因为她找到了“魂”。

    秀芹做了母亲以后话明显多了起来,话题无论从哪里开始,总会落到聂远身上,而且不容分说一定是小远怎么好得不得了。这天她说:“我家小远刚才对我笑了,他只对我笑。”聂光荣说:“两个月大的孩子认识谁呀?只对你笑,不合逻辑吧。”秀芹却反驳道:“你懂啥,小远是天才,智力比别家的孩子发育的早。”说着把聂远从摇篮里抱了出来,逗了一会说:“你看,又对我笑了,小远就看我笑。”聂光荣看看儿子,又看看秀芹,撇了撇嘴说:“就你家小远好,就对你笑……”聂远老是爱尿床,可是秀芹却不让洗尿过的床单,聂光荣很是不解,秀芹就把聂远尿过的床单从柜子里拿出来,摊平在床上,指着说:“你看,我家小远多厉害,尿的床都有内涵,有意义,这滩尿像不像中国地图,可见我家小远志在四方,说不定以后能当国家主席呢!还有这滩,你看像不像数字8,多吉利呀,你说咱家小远以后还能没福气?这滩就更形象了,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金元宝吗?小远以后肯定缺不了钱!”聂光荣忍不住笑说:“像啥都是尿,你这么说话,不怕别人笑你?”秀芹却说:“笑我?别人嫉妒我还来不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小远是天才!”

    有了孩子以后,白燕和秀芹走的更近了,有事没事就去彼此家里串门交流育儿经验,两个人还经常抱着孩子到市府公园晒太阳,那里每天都有好多年轻母亲领着孩子玩,大家都抢着说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好。一个人说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另一个人马上说自己的孩子也不差,举出的事例其实是更好,好像一定要把别人压下去,心里才踏实。很多次她们争着说自己孩子的故事,说自己孩子怎么顽皮淘气,不听话,可说出的故事却是怎么聪明。秀芹甚至把聂远尿床的事说了出来,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白燕说她家买了台冰箱,说是开水冲奶粉半天不凉,事先冲好了放在冰箱里,开水一烫就可以了。秀芹听后非让聂光荣也买一台,没有办法,只好买了台二手的万宝冰箱,本来屋子就小,放下冰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但秀芹看着就乐,没用几次却偏说买了冰箱方便了许多。白燕又提出孩子早教很关键,要从小开发孩子的智力。秀芹生怕输给白燕,连忙到新华书店买了四大名著和诗词选编,从此,每天对着三个月不到的聂远念,有一次秀芹读诗的时候,聂远点了几下头,秀芹非说小远听懂了,还说读完了这些书,再买点外国的小说读。秀芹喜欢抱着聂远,慢慢的聂远竟养成了习惯,他只有睡在秀芹的怀里才不哭,秀琴对聂远也极为娇惯,干脆每天抱着聂远睡,这一抱就是两年,秀芹两年来没趴着睡过,一直坐在床上抱着聂远睡觉。聂远还非常爱哭,秀芹以为小远一定是着凉了,就给聂远加了一层被,聂远继续哭,秀芹又为聂远换了件厚点的衣服,聂远还哭,秀芹干脆把他裹进了棉被,这下聂远不哭了,但开始咳嗽、腹泻而且高烧不退,这可把秀芹和聂光荣吓坏了,连忙把聂远背到医院,原来聂远哭不是因为着了凉,而是因为热,而聂远越是哭秀芹越是捂,导致了聂远患了“闷热综合症”,因为闷得时间太长了,而且高烧不退,小聂远患上呼吸道严重感染,为此聂远打了整整一个月点滴。聂远是个胖小子,血管细得很,大夫很难在其手上扎针,只得打头针,脑门差不多被扎满了,又扎起了脚针。秀芹觉得对不起聂光荣,更对不起聂远,就一个劲的扇自己嘴巴,聂光荣拉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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