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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危楼(1/1)

    颚阱蚁这种蚂蚁,口部能够以地球引力十万倍的力量加速。这就意味着它们猛咬一口的速度,相当于人类眨眼的2300倍,可以达到145英里每小时,高速摄像机也无法扑捉,它口部移动的过程。

    当我们满足于毁灭所生存环境带来的富足时,当我们毫无节制,杀戮各种动物带来的商机时,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进化,正暗暗的准备中。人类并不是天地主宰,积蓄恶行终将自食其果。

    (我的故事请大家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因为它是发生在无法无天的国度里。)

    第一章 危楼

    城市被雾霾的美所折服,漂浮的颗粒,均匀的吸入口鼻,呼出的是新鲜空气,大家平等沐浴在上天的眷顾中。

    清晨,化工二院的老式家属楼在浓稠灰暗的空气中,像被炮击过的阵地,满目疮痍,残垣断壁。

    偌大的废墟上只剩一栋旧式的单元楼,残破屹立在那里,如同战场上,最后一个不肯倒下的士兵。这楼门被碎砖灰泥堵着,仅留不规则的缝隙。

    二院职工们带着口罩,混乱慌张的聚集在家属院出口的对面,像一群被驱赶鸭子,伸长脖子朝门里探望。

    没人敢迈出脚,只能眼睛发潮的看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原先熟悉的大门,现在或蹲或站着一群后生,这是三四十个剃着光头,眼神凶狠的年轻人,光着膀子刻意的露出身上的刺青,不停吐痰抽烟,挑衅的看向四周,谁要敢多往这边看上几眼,响亮恣意的谩骂声必让你耳红心跳,这些不大的年轻人,许是国粹大学的研究生。想找回点尊严的工人刚张口要一较高下,光头中就有几十只手臂,抓起砖头石块朝着人群乱砸。

    轰然散开的“鸭子们”,眼神中有害怕,懦弱,但大多数是厌恶。

    向后躲避退怯时,女人们看着门口地上干结的血迹,脸色发白。昨天的一场恶斗,挖掘机的轰隆巨响,孩子的哭泣,骨头断裂引起的惨叫,对打中声嘶力竭的咒骂,长砍刀劈入身体时飞溅的鲜血,这些经历和记忆,牢牢的在脑中浮现,让她们挥之不去,心有余悸。

    男人们在狼狈的躲闪后,互相看着,其中一个昨天没来的中年男子,喘着气嘴里说道:“这要是我儿子,哼!早打死他了,”然后向所有的人一笑,感觉刚才侮辱他们的儿子,已经被他痛揍过了。

    没人接那句话,沉默弥漫的封住每个紧绷的嘴唇,那些无助凄苦的脸上,只有眼睛死死盯着瓦砾中的孤楼,如同溺水者见到了远方驶来的救援。

    有个微微发颤的声音小说的问道:“郑浩还在三单元没下来吗”?

    “昨天他往身上浇了汽油,拿着打火机,这帮混蛋就先拆别的楼去了,好像没下来。”一个眼睛肿胀女人,极力回想着说道。

    着两人轻声的对话,让围在一起的人,有了想要交谈的欲望。

    “昨天他妈的,光顾打架了,这帮畜生把人全引到外头,趁乱把楼推到,警察来的也真是时候,楼都掀的差不多了才赶来。”胳膊上吊着绷带的男人沮丧的说。

    “哎,可怜郑浩老婆,压死在楼下了,肚子里还有个八个月大的孩子,还好不是我年轻怀孕那会!”说这话的是个老年妇女,她用手擦这眼角,继续有些抽泣的说道。

    “你们乱成一锅粥的在哪打架,我是亲眼看到的,他老婆挺个肚子跑向郑浩,去抢他的打火机,二号楼咔咔的响着就到了,她可以不死,那楼本来砸不着她,可是当时郑浩发疯一样的叫唤,跟头要被杀的猪一样,两眼血红的推了他老婆一把,就差那么一点啊,她就躲开了。”老女人叹着气,惋惜着实质般,就差那么一点。

    大家听完后,表情开始和缓起来,似忘了自己处境,开始可怜起别人来,也因为差了那么一点,他们感觉自己很幸福。

    “那最后怎么样”一个秃头尖脑袋的男人,不愿这副止痛的药停下,继续发问道。

    老太婆平时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刚才流出的泪变得晶莹起来,为了让自己能做到声情并茂,她脱下了妨碍自己发挥的大衣,咬文嚼字的说道:“郑浩的老婆,腰被混凝土墙压着,屁股和脑袋露在外面,肚子里的孩子,硬挤了出来,婴儿身上还包着胎衣,肠子连在她妈肚皮低下,看那小嘴张了张,像是要哭”当老太婆说道,肠子还连在肚子上,以及那孩子想哭时,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有什么神秘的效果,要出现一样。她看着大家的反应。

    “你快说啊,听到这种的地方,你怎么还卖关子”一个肚皮鼓胀,也跟怀了八个月孩子的男人,焦急的问道

    “哎,当时郑浩老婆还没死,想爬出来抱孩子,可是她伸着手,扭着头,嘴里哼唧着够不这啊,她就喊郑浩,那声太小,我在边上都听不见,”“你他妈的,你怎么不帮忙!”一个刚长出胡子的小伙子,愤愤骂道。

    “张老头,你奶奶,你也不管管你儿子,怎么张口就骂人啊!你家上次还借我500块钱没还呢,啥时候还”老太婆忽地披上大衣,叉着胳膊,瞪视着对面人群中,茫然失措,有些发懵矮老头。

    周围人冲那个小伙子喊,“别打岔”让方师傅说完。

    老太婆把大衣搭在胳膊上,站直了身子扫视一圈,神情又开始专注的讲起来,“郑浩的老婆在地上爬,脸色白的透明,手指头都嵌到土里,刨出来两个深坑,十个指甲盖留在坑里了,也没挪动丁点,不过这时候孩子哭了一声,就一声,这我听的仔细,然后那婴儿在没了声。郑浩被这一声好像还了魂,直勾勾的盯这自己老婆,扯着脖子,翻着眼珠,在哪里撕心裂肺的嚎叫,当时把我吓坏了,那简直是杀人时候的动静,”老太婆似乎少女娇羞般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她被吓着了。

    大家没有人说话,只看着方师傅,方师傅对大家的眼神很满意,开口道“郑浩去拽,去拖,去搬他老婆的身体,满手是血,最后竟然被他弄了出来,他老婆那时,还睁着眼,软塌塌的下半身,拖在地上。直到郑浩把孩子递给她时,她才闭了眼,然后郑浩抱着她老婆,还有她老婆怀里,死去的孩子,上楼了”。

    所有人听完,方师傅的讲述,全部在那里叹气摇头,砸吧着嘴。有几个人窃窃私语道,“真可怜,就这么完了啊,警察不管哪,这不是啥好处都没有?”接他话的是个干硬的声音“管个屁啊!厂长给人家说是误伤,警车都被挡在马路上,亮了一会灯,不是走了”。

    正当这群人意犹未尽时,忽然厂区的左下角,涌出五六十号青工,有的头上还扎着白色纱布,个个提着钢管,刚才还在关心别人事情的听众,发现这些人里有自己的孩子,急忙跑了上去,拉住不让上前去,可是这群昨天被打的孩子,自认为那是人没有到齐,被打个措手不及,今天人多,一定要打还回来,而且是让这些光头,全部流着血,抬着担架回家。于是被拉着的青工,甩开自己父母的手,拿着武器,随着同伴向光头逼近。

    光头们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面,磨着后槽牙笑着,从衣服里抽出长刀,歪着脖子架在肩上,排在最前面的大脑体,头顶上有七八条白色的刀疤,他向空中挥舞这刀,晃着肥硕的身体,嘿嘿笑着,看着那些走近,满脸义愤填膺小青工。回过脸来,对这光头们,做了个滑稽的笑容,然后嗓子眼里,似乎被火烫了一下,跑了音的大声喊道,

    “打”

    (我,只是一个冷漠旁观的叙事者,匹夫之叹而已。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岳飞--小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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