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上。“小骨,明天仙界大会为师给你准备好了衣服,不能穿的这么简单,明天也算是你成为神尊后第一次出现在仙界众人面前。”白子画打量着一身素衣的花千骨说。“就知道有师父在我就不用担心啦!师父最好啦!”花千骨说着就扑到了白子画身上去。
白子画轻而易举接住了花千骨的重量,拍拍她的背,说:“小骨,明天的正事还没做。”花千骨顿悟,连忙取了神器出来。“还要封印吗师父?”花千骨面对神器不知如何。见白子画点头,于是了然。
缓缓为神器注入神力封印,一切仿佛都很平静。可无人知道,此时整个世界上空,有一个已经沉寂了万年的巨大宫殿正在悄然复苏。花千骨一件件封印神器,却随着运功而心中不安,像是压抑的感觉,心中隐隐觉得不正常。可回头见白子画如常,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做完了一切,她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孩子,莞尔。小思寒几个月大已经可以喝一些米粥之类的东西了,而且不爱哭不爱闹,真是个乖乖的孩子。像极了白子画。
看够了,就想着休息了。这一晚,白子画拥着花千骨入眠。
二日清晨,早早的都醒来。白子画默默看着花千骨梳洗打扮,不自觉的笑了。今日花千骨的装束,与妖神之时没有太大差别。一身红绫绸缎,发饰也是红色,若非是她的神力绕体,恐怕真的会以为她又成了妖神。
花千骨对这衣服似有不满,转头看着白子画撒娇:“师父……一定要穿这件嘛……”“一定要。”“为什么啊?”“因为要告诉他们你虽然曾经身为妖神,但如今已不再是。他们,包括师父,都曾经伤害了你。”白子画说完仍似自责。
花千骨看出来,但她早已不再去想这些事。如今和师父在一起,曾经受再多的苦,也都值得。
想着,终是不忍,伸出双臂给了白子画一个温暖的拥抱,头侧着靠在他胸前。“师父,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分开我们。”花千骨一字一字的认真说。白子画片刻不知所措之后便反应过来,从自责变为了欣慰,又再次失神。小骨,为师真希望,没有这一劫。
出了绝情殿,两人竟才觉察到今天天象的异常。或是绝情殿结界的原因吧。
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却没有丝毫雨滴。天空甚至已经接近紫色,狂风吹的让人险些站立不稳。白子画微微蹙眉,这一定不是寻常的天气变化,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出哪里不对呢?
不经意扫过花千骨,却见她正在走神,仿佛沉浸于某件事当中。“小骨?小骨?“啊师父,怎么了?”“没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刚刚仿佛感觉有些画面我没有见过,但却就这样出现了。”花千骨不解。白子画心中不安,想到了上次的魔神一说。
不敢再耽搁,两人匆匆来到长留大殿之上。终归到了众人面前,花千骨有些冷冷的。长袖一挥坐在了正中的位置。因着今天是花千骨的主场,所以特意给了她主座。白子画看着就这样出现在座位上的花千骨,竟多了一丝感慨。其实小骨 终究还是变了的,不过,至少她仍是我身边的孩子,就够了。
每个人都找好位置,白子画不例外坐在花千骨旁边的座位,而花千骨另一边则坐了幽若。白子画旁边是摩严,幽若旁边当然就只有笙箫默了。
花千骨自墟鼎取出神器,一件件悬浮着排列在空中。“十方神器,长留三件,流光琴,女娲石与轩辕剑。剩下七件,各派掌门请以从前的分派继续守护。有劳。”花千骨说的话掷地有声,在空荡荡的殿中徘徊。因为各派得一件,并未多分,也因着忌惮花千骨,便没有人说什么。
于是,这场大会仿佛圆满的结束了。可是,就在各派掌门带着神器要走时,突然空灵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那是他们从未听到过的声音……花千骨听到却并没有显出奇怪的神色,而是下意识自口中吐出两个字:“母后……”
此时在花千骨身旁的白子画,不由诧异望向花千骨,警惕道:“小骨……还好吗?”花千骨听到突然回过神,看见白子画如此望着自己,说:“好熟悉的声音……”
还未等众人反应,只见空中红光大作,一阵电闪雷鸣,突然自空中显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像,模模糊糊,却又看得清楚。那人伫立云端,气势不输于底下所有人。似是在寻找什么,眼神中是期盼与惊喜。
只见她像是发现目标,一瞬间消失却出现在了花千骨与白子画面前。花千骨并无退缩,而是打量着面前的虚幻的人。
“千落?不记得母后了吗?”那人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花千骨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千落,落儿。母后,是你。落儿都想起来了……如此多的记忆一点点的进入花千骨的大脑之中。不知多少年前,六界一片安宁和谐,神界掌管六界,却也赋予他们自主管理的权利。女娲上神独自一人掌管六界所有事物,治理有方,颇得人心。女娲有一女,名叫千落。性格顽皮却也勤奋聪敏。后值神界倾覆,妖神祸乱,神界为救天下苍生,牺牲整个神界之力封印了妖神,以至于神界覆灭。从此消失于六界。
花千骨回忆了千万年前的事,转而望向白子画,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干脆直接来到仙界众人面前。
“ 这位是神界之主,女娲。是我的母后。”花千骨对众人说。此时白子画不再担心与疑惑,原来如此。神界怕是要复苏了。
“落儿,母后这次出现是因为感受到了神界的气息,但母后已经没有能力去支撑神界了,如今神界即将复苏,三日之后,神界宫殿将会出现在天空之中,到时神界诸神皆会苏醒。所以,你,必须接替母后,成为新一代神界之王。可……”女娲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可是什么?母后……”花千骨隐隐不安。犹豫再三,女娲终于开口道:“必须断情绝爱,绝贪嗔。落儿……又或者说,花千骨,你能接受吗?三日之后,你将失去你成为花千骨之后的所有记忆,断情弃爱,再不会想起身后这个你最爱的人包括从前你的朋友甚至,是你诞下的孩子。”
花千骨踉跄后退,退到白子画身前,颤抖着慢慢转过头,看着他。却发现白子画早已愣住痴痴的看她,那目光像是绝望一般的不舍。转瞬,花千骨大喊:“不!我绝不会那样做!我不能忘记师父!母后…母后…若当这个神界之王要忘记师父的话,那我宁可不要!”
“落儿,母后明白。可这事由不得你,更不是我所能改变的。神界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早在神界重新有了气息之后,你就已经是下一任圣神,三日之后,你自会忘记一切,回归神界。从现在起,你甚至无法拥有选择死的权利。神界绝不会让下一任圣神受到任何伤害。”女娲叹息说道。其实女娲全都明白,落儿对白子画的感情,她也真的不想分开他们二人。
长留山上仙界众人,目睹了这一切,纷纷无比惊慌。
白子画听过后伸手揽花千骨入怀,轻轻道:“小骨,一切早已注定,这便是师父的劫数……你不必犹豫,更不用为此而难过和不舍,等你忘记了,就会好的。只要师父记得你,只要你还在,师父就什么都不怕。现在,我们好好珍惜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时间吧,我们再看看思寒,再做一次桃花羹,再去一次花家。然后师父等着你,等着你永生永世,陪你守护天下,师父等你记起的那天,等你回家。”
从未有人见过如此温柔的长留上仙白子画,只觉眼前看到了就是一幅画,一幅风景画,哪怕是那温柔的声音飘进耳朵,都像是一幅柔软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