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湿了她的亵衣,娇小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单薄的被子,嘴里说着细声的梦语“不要,不要……”
梦到深处的她越陷越深,不停的摇着脑袋,被汗打湿的发贴到了她脸颊。这时惊动了账外的丫头,一路低头俯身急忙冲进来,用汗巾擦拭着她的额头,焦急道:“姑娘,姑娘,醒醒,快醒醒”
女子这才一惊,猛的坐立起身,睁大着眼,双目无神呆滞了片刻,看向床旁的丫头:“宫铃,现在几更?”
“回姑娘,此时才四更天,我适才听姑娘抽泣的声音,就急忙进来了”宫铃抬头,用她清澈的双眸看着女子:“姑娘可又是梦魇了?又是同一个梦?”
女子摸着自己的脸确实有哭过的泪痕:“嗯”女子起身下床,宫铃为她披上风衣,系好结,扶着她站在窗下:“天色还早,姑娘可再小眠一会,我会在身旁陪着姑娘”
女子神情满是悲哀,伸手碰着头顶的宫铃,宫铃发出的声音就更响了,在深夜里却显得孤零无助:“宫铃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丫头宫铃是侍候她的丫鬟,之所以取名叫宫铃,是因为她喜欢宫铃的清脆声,更多的是宫铃是生前母亲交给她的最后的东西,所性便赐了宫铃这个名字。
宫铃知道自家姑娘时常夜里被梦魇纠缠,一旦梦醒后就一个人站在这宫铃窗下无眠直到天明:“姑娘小心别着凉了,若是困了就去躺着,明日姑娘的额各其和阿哈定会来找你陪他们一同赛马,所是没了精神就不好了”
女子望着窗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站一会就去歇会”
宫铃无奈,每次姑娘说站一会就去睡,可又有那次是真的去睡了的,虽然宫铃满是心疼自家姑娘,可也只能默默地退出去:“姑娘那我就下去了”
待宫铃出了帐子,女子望着皎洁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把努力强撑的泪水顺着面颊流出来。
这个梦伴随了她十年,说是梦还不如说是记忆里的梦魇,它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可怕如地狱之门,永远都不会抹灭了……
那是一个烽火连天乱世荡起的年月,蛮人蒙古大军挑起战火,害得多少**离子散,她的父亲,至亲和无数的残魂都断送在了那个充满血腥的小小孤城里。
然而,她目睹了这一切。
那时的她七岁,父亲是大梁的将军,姓季名宗,大家都叫他战神。母亲姓嘉名懿,是当朝的郡主,却没有宫廷贵族的算计之心。
自嫁给季宗将军后,便从军与他生死相随,所以她季蛮儿算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在父亲母亲的教导下,季蛮儿顺利的过了七年。
这一年蒙古人压境,派出了八万大军攻打这小小的曲桓城,只要这曲桓城攻破了,那么他们蒙军便可直压大梁边城。
城中的人逃的逃,嚎的嚎,一时间天昏地暗,后来朝廷只派了五万大梁战士前往誓死镇守,曲桓城周边并无邻城,率领镇守的正是季蛮儿的父亲。
军中将儿当时面对敌军八万与五万的悬殊差距也未曾出现逃军的之人。你攻我打,你打我守,火石轮战,狼烟四起,漫天箭雨倾斜直射曲桓城台楼,血染红了半边天,哀嚎不断,足足与蒙军对抗了长达二十多天的时日。
季蛮儿见惯了这种场面,起初并无担心害怕,毕竟父亲是经历厮杀之人,可是这支蒙军竟不似以往,这支军队强悍,野蛮,显然是做足了长耗的准备。
到了现在原有的五万大军竟不到三千了,加上伤残最多也就三千,蒙军也只剩了不到一万。
即使蒙军现在休顿整军不进攻,这军中的粮食也所剩无几了。
季蛮儿随着母亲带着少许人把曲桓城里能吃的东西都找了个遍,树上结的,地里长的,洞里跑的,连天上的在这个季节也没有,找到的食物也只能撑两日。
季蛮儿早就不知道食物味道,只知道能找到进嘴里的东西填肚子就可。
有的战士为了解决饥饿,就喝了很多水,结果导致水肿,眼眶泛黄凹陷,为了节约体力,有的干脆不吃不喝,嘴唇干裂泛皮,她的母亲把自己能吃能喝的都给了她,不然她弱小的身体早就死在了这个逐渐消亡的城。
其实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派出了人到京城朝廷搬兵粮,可是派出去的人都未见回来过,更别指望有兵粮,想这堂堂大梁为它鞠躬尽瘁的将士无数,肝脑涂地戎马一生,朝中竟也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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