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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到家乡(1/2)

    因工作需要,公司意欲在业务部提升一位业务主管,最佳人选就是白云和另一个男同事大伟。白云来公司三年多了,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业绩在整个业务部也算好的,大伟比白云早半年进厂,跑业务是一把好手,只是,内勤管理方面稍差那么一点。

    白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笑,有机会提升当然是好事,工资待遇方面也会更高一些,但这事得顺其自然,看公司的决定,还是不要期望太高,以免到时希望落空,失望更大,所以,白云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着,并不是太为这事上心。

    大伟却有些着急上火了。他在公司工作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有机会提升了,而且,他和女朋友谈了两年,因为房子的问题,婚事一直拖着,现在,女朋友不想等了,想跟他分手,他正需要这次提升来加分,挽留住女友。大伟曾明里暗里向业务部经理打探过情况,但经理每次总是神秘一笑,只是嘱咐他好好工作,说公司一定会公正、公平的选拔人才。

    大伟有个要好的同学胡小平也在深圳,最近换了份新工作,即将正式上任。两人周末约在一起喝酒,大伟近段时间心情不是太好,一连喝了好几杯啤酒,也不多说话。胡小平见他心情不好,便劝他少喝点,问他怎么了,大伟摆摆手:

    “兄弟,你倒是找到不错的工作了,他妈的我在公司混了快四年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有人竞争,机会还在半空中悬着,不知道轮不轮得上。”

    “竞争怕什么,以你的业务能力,你不上就太屈才了,所以,你急啥,迟早是你的。”

    “这事如搁在以前,我是不怕的,如果搁在别人身上,我也不怕,只是现在的竞争对手,唉,一言难尽啊。”大伟说着,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大杯啤酒。

    “怎么啦,对手很厉害”胡小平试探着问。

    “厉害倒不是,工作能力还好,业务能力还行,当然,业绩比我还是差那么一点。”

    “那不就行了,你还担心啥”

    “唉,你不懂,那女人有关系啊。”

    “什么关系,老板的小姨子,呵呵。”

    “嘿,还给你蒙了个八九不离十。老板的小姨子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她妹妹跟着我们老板的,你懂的”大伟向胡小平眨眨眼。

    “哦,小秘的姐姐明白了,不过,这年头,小秘比正室还吃香,这还真有点麻烦。唉,兄弟,你也是时运不佳啊,来,喝酒。”

    大伟苦笑着喝了一杯,皱皱眉头:

    “她人倒不坏,挺勤奋的。只是,如果她上了,我就很难再有机会了,唉,伤心哪。兄弟,赶明儿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干脆投奔你去好了。”

    “这个没问题,以你的能力,在哪都有饭吃,我们公司在深圳龙岗,宏盛公司,台资的,规模还可以,随时欢迎你加入。”

    大伟正举着一杯酒往嘴里倒,突然停下来,怔怔地望着胡小平:

    “你刚说什么来着宏盛”

    “是啊,宏盛啊,做灯具的,一千多人,效益还可以。”

    “龙岗的宏盛,老板姓王”

    “对啊,没错,我面试的时候见过王总,他要我下周一去报到。”

    大伟突然眼睛放光,眼珠子骨碌一转,脸上绽开了笑容,他拍拍胡小平的肩膀,把脸凑上去,压低声音,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之前告诉我的,应聘的好象是采购部经理,对吧”

    胡小平被他这样的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机械地点点头。

    “好”大伟猛地拍了一下胡小平的肩膀,大笑起来。

    见胡小平愣愣地看着自己,大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讪笑着,正了正脸色,给胡小平倒了一杯酒,正色道:

    “来,兄弟,我敬你一杯,如果你还当我是多年的兄弟,就帮我一个忙。”

    胡小平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所措地端起杯子,把酒喝完,然后看着大伟。

    大伟沉吟了一下,把话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宏盛公司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但不是我负责的区域,一直是白云负责的。白云,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竞争对手,现在,只要你肯帮忙,我提升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哦,这么巧”胡小平笑了,说道:

    “你说吧,怎样帮你”

    大伟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不过,这样做呢,有点对不阴,毕竟一起共事了三年多,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顿了顿,又道:

    “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不了那么多了,是这样,你们公司每个月给我们大量的订单,但是有几款产品,我们的工艺不是太完善,做出来还是有点小瑕疵,尤其是我们公司生产旺季赶订单的时候,就无法保质保量。为了达到你们公司的产品验收标准,我们那几款产品一直是外发给兄弟厂家生产的,然后换上我们公司的标签,这些事情只有公司几个高管和我们业务部几个资深的职员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你们公司的人也不知道,一直以为是我们生产的,我们当然不想你们知道,万一你们直接找我们的兄弟厂生产,我们的订单就流失了。你上班后,想办法把这个事情让你们公司的高管知道,并栽到白云头上。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胡小平有些沉默,沉声道:

    “这事,让我想想,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有可能会害到你的同事。”

    “放心,这事搁别人身上,我也不忍心这样做,但白云她不同,她不是还有她妹妹给她撑腰吗,老板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批评一下她,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最多升职会受到影响,但这不正好成全了我吗”

    “这事真不会对那个白云造成太大的影响”胡小平还是有些迟疑。

    “你放心好了,我跟了我们老板四年,他的脾性多少摸得到。他现在正是万般宠爱白云妹妹的时候,自然会看她的心情,不会对她姐姐怎么样的。”

    “好吧,我答应你。”胡小平终于下了决心。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白云刚从外面出差回来,就接到了蒋云峰的电话,要她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白云匆匆赶往蒋云峰办公室,敲门进去后,蒋云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自从蒋云峰和白雪在一起后,蒋云峰对白云的态度也确实温和了很多,还经常喊她一起出去吃饭,虽然,白云心里总有点小疙瘩,但人家毕竟是老板,白雪又是心甘情愿的,白雪是成年人了,自己在做什么应该很清楚,自己劝说了很多次,也力尽如此了,既然已成为事实,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白云很少见蒋云峰这么严肃,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心里很是忐忑。

    蒋云峰开口了,很严肃地问道:

    “白云,我看你做事一向沉稳,这次怎么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白云脸色刷地变了,她有些紧张:

    “蒋总,请问,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宏盛的胡小平经理,你认得吧”

    “嗯,认得。”

    “你们在一起喝过酒,对吧”

    白云点点头:

    “嗯,是的,因为他是新进来的经理,为了联络感情,请他吃了几次饭。”

    “那你干了这么久的业务,应该知道在酒桌上,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吧”

    “知道,我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狗屁”蒋云峰突然提高了声音,吓得白云心里一紧,脸色更红了。

    “他们公司那几款外发的产品,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你怎么让他们知道了我跟你们交待过很多次,喝酒要有分寸,不能蠢喝,要有方法,既让客户满意,又要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下可好了,一喝多了酒,就乱说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了,害得我被王总一阵奚落,要不是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私人交情也不错的份上,他们公司所有的订单立马全部撤走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就可以断送公司多少订单”

    白云一脸茫然:

    “蒋总,我真的没有说这事,我没有喝多,也没有乱说话。”

    “行了有几个喝醉了酒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喝醉了自己说了些什么话,怕是都不记得了吧。关于他们公司产品的事情,我们公司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和宏盛有接触的人屈指可数,你和他们接触最多了,而且,这事,是人家亲口说的,说是你喝多了,不小心说出去的,你还在这里狡辩,好了,你出去吧。”蒋云峰极不耐烦地摆摆手。

    白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在工作中,她一向小心谨慎,生怕工作上有什么疏忽,怎么现在老板一口断定是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为什么会这样白云心里很难过,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夺眶而出。

    白云走出蒋云峰的办公室,外面就是业务部的办公区域,此刻整个办公区域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刚才蒋云峰训斥白云的声音很大,外面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听到了,看到白云流着眼泪走回自己的位置,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她,谁也不敢说话,大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默不作声。

    第二天晚上,白雪找到白云,嗔怨道:

    “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了”

    “小雪,我说过,不是我说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把这事赖在我头上我自己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我心里有数,没说过就是没说过”

    “但是,现在,蒋总一口咬定是你说的,而且,对方公司的人也指证是你说的。”

    白云看着白雪,正色道:

    “小雪,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干这种蠢事”

    “算了,姐,蒋总说了,如果是别人,出了这事,公司肯定是不会要了的,他说你这几年工作一直勤勤垦垦,认真负责,也不想对你惩罚过严,你跟他道个歉,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在公司内部公布,让别的同事引以为诫。再就是接受公司的行政处分,记一个大过,罚两千块钱,这事也就过去了。反正钱没了还可以再赚,总比被公司开除好。”

    说到这儿,白雪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停了停,又小声说道:

    “还有,本来这次升职,你还有蛮大的胜算的,这事一出,可能,你没希望了。”

    白云心里彻底凉了,她想不明白,突然这样一个罪名就扣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于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盖棺定论了。她的犟脾气上来了,语气很坚决地说道:

    “如果我道歉、写检讨,就代表我自己承认有这回事。所以,我不会道歉,更不会写检讨,公司要怎么处理,我没有办法。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的。至于,升职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稀罕。”

    “姐,你怎么就这么顽固呢道个歉,写个检讨,总比被公司除名好啊你在这里辛苦奋斗了快四年,才有现在的工作环境与工作待遇,就算这次没机会上升,以后还有机会的啊如果你离开这里,另外找工作,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何必呢”白雪有点着急,声音也提高了。

    白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

    “随便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接受。还有,领导也不想想,我和宏盛打了几年的交道,都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为什么偏偏在我有可能升职的时候,出这么大的纰漏世上有这么蠢的人吗公司这样处理,也让我觉得很寒心。”

    几天后,业务部经理找白云进行了一次长谈,主要内容跟白雪说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要白云主动认错,白云自然是不同意,经理无奈地摇摇头,叹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没有办法,只能按公司的意见处理了。”

    白云平静地看着经理,说道:

    “随便公司怎么处理,我只要坚守自己的清白。”

    很快,人事部门就通知白云办好交接手续,尽快离开公司。

    为了姐姐的事情,白雪私底下找蒋云峰,要他不要再追究白云这件事了,但蒋云峰认为这事影响大,自己做为一个老板,不能不闻不问,而且,他有个原则,无论是自己多喜欢的女人,都不可以干预自己的决定,所以,他没有理会白雪,白雪觉得很失落,这段时间也不大搭理蒋云峰,蒋云峰知道她的心思,便暂时疏远了白雪。

    白云再一次回到家里,虽然见到分别已久的儿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更令人发愁的却是工作的事情。家里刚修了房子,还欠着几万块钱的外债,靠李大山在家里种的那几亩水田,要好几年才还得清,儿子已经上小学了,家里没什么其他的收入来源。在家乡,象自己这种年青人很多,都是在外面打工,一年或者两年抽十几天时间,回来看一下老人和孩子,如果在某家公司干得不开心了,就辞了再找下家,这样一直在外漂泊着,挣点钱回来养家。这几年,颠沛流离的,自己也有些厌倦了,时间过得好快啊,自己都过了三十岁了,儿子也六岁多了,现在再出去,又得重新找工作,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李大山家所在的村子里有一所小学,原本学生还多,一到六年级都有学生,这些年,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还有很多村里的孩子跟着打工的父母在外地上学,村里适学儿童越来越少,有些老师退休后,上面的教育系统便再也没有分配新的老师来,还有些老师想办法调走了,剩下的老师和学生也少,学校没办法,为了充分利用资源,便两个年级合一个教室,由一个老师同时授课。

    为了让儿子接受好一点的教育,白云把儿子寄养在自己的娘家,由自己的父母管着。娘家毕竟是在县城,有很多小学可以选择,而离家最近的那家小学教学质量也不错,总比在李大山家,两个年级的孩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的条件好多了。

    白云回娘家陪了儿子几天,儿子很粘妈妈,每天一放学就跟在妈妈后面,晚上也要搂着妈妈睡,还一个劲儿嚷着,要妈妈别打工了,在家里陪他,白云在娘家陪了儿子几天,便回自己家了。回来没两天,吃过午饭没多久,便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声音很急促,说话都喘个不停:

    “小云,不好了,文文他”

    白云立马紧张起来:

    “妈,文文怎么了啊”

    “文文,刚才和几个小孩子在社区里玩,那里有一堆建筑废料,文文不小心摔倒了,手被锈铁丝扎了个对穿过。”

    “啊”白云心里一紧,还想继续问什么,母亲急急说了一句:

    “我不和你讲了,我现在拿钱,要马上去医院了。”

    说完,母亲便把电话挂了。

    白云赶紧收拾东西,跟婆婆交待了一下,便出门坐车往娘家赶。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儿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医生把锈铁丝拔出来了,打了破伤风的针,并把伤口包扎好了,幸好没有伤着骨头。儿子原本没有哭的,一见到妈妈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白云心疼的搂着儿子,眼泪哗哗地流。

    从医院回来后,儿子睡着了,母亲和白云却睡不着,母亲看着白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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