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执起一旁的笔,颇为自然地在宣纸上乱涂乱画起来。她就是没学过画画又怎地?她就是想把她画的纺织机画出来又怎地?
可是,为什么画出来的是这么不伦不类的东西?她心里恼了,一把抓起了宣纸一扔。
那,她画她自己可以了吧?娘亲说过,她出生那年,正逢木槿花开。木槿虽然不是百花中最好看的花,却自有其清丽。记得她出生后,娘亲总喜欢在院子里种上木槿。木槿花开的时节,就像一排花篱笆保护着她和娘亲的家。
一滴清泪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入纸后便向四周晕染开来,纸张在泪痕处缓缓皱起。
木槿却带着笑,将木槿花画上。
次日清晨,木槿似乎听见了阵阵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是了,这里是海边呢。昨日想得太多,都没注意到。她睁眼醒来,哑声叫道,“红雨。”是该起床看看海景了,不然她会无趣至死的。
“少夫人,你醒啦?”红雨推开门,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等到红雨伺候她梳头穿衣,一阵清香从门外飘来,木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你们可以进来了。”红雨对着门外一喊,一行人陆续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以为只是吃一顿早饭而已,为什么还有园丁?
红雨连忙解释道,“少夫人,这是少主特别吩咐的,少主说,你喜欢木槿花,想种在哪里都可以。还有,少主怕您寂寞,已经飞鸽传书京城的家丁去取您的纺织机了。少主还说,您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
木槿睁着眼直直地看着红雨,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为何,他为何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他不是只想随意找人继承香火而已吗?为何对她这么好却又他避开她?
她突然站起身,往书案跑去。他回来过,肯定是!她肯定看到了她的画,虽然她画的纺织机真的只是一团墨水,他肯定看出来了!
画还在,只是,他将木槿的花苞旁边画了一朵绽放的木槿,而在绽放的木槿旁,画了一朵青莲。青莲与木槿间交茎而缠。
木槿的脸破天荒的发烫,她抬手轻轻一触,是热的。
是真的,她开始对他好奇起来了,这才第三天啊。
次日早上,他又来了,这次在宣纸上展示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首诗:凤求凰。
为何他会喜欢木槿花,木槿只是朝开幕落的一种花啊!就算是似芙蓉,依稀木芍药,还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木槿花啊!一个乡村野花,自是比不得冰清玉洁的青莲。
“少夫人,织反了。”红雨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真的是,反了呢,图案的颜色也反了。
木槿突然烦躁起来,她强迫自己去想别的,去想那个冷清的恩人。可是,不管用,她已经开始对她的夫君好奇了。
“红雨,我想出府。你带我去造船厂吧。”木槿道。她手指温柔地卷着床边的木槿叶,心底柔软起来。
“这,少夫人,不行啊。造船厂鱼龙混杂,都是汉子们呆的地方,怎好去呢?”红雨诺诺答道。
木槿转念一想,也是。却又说道,“我就想看看我的夫君,远远看一眼就好。嫁过来后我都没见过他呢,我这个新娘也当得最奇特了吧。”
红雨似乎也心软了,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说道,“好吧,少夫人,只是远远一眼哦。”
木槿叹了口气,这还真是远远的一眼啊。
莲家的造船厂设在东郊的海岸,四周环山。说山,也不是什么大山高山,也就是一个崖壁吧。而她呢,就站在崖壁上头,看着下面的工人忙活着。海风徐徐吹来,扰乱了她的发丝。远处的海鸥成群的飞着,这碧海蓝天的美景,也只有在这崖壁之上才能欣赏吧。
“喏,少夫人,现在那穿着墨色长袍的就是,在甲板的旗杆上面。”红雨兴奋地指着,想来她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少主了呢。
木槿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那墨色长袍少年确实比较显眼。一来是衣着,其他的工人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只有他衣冠楚楚;其二,其他的人都在忙里忙外,只有他负手审视。
尽管他背对着她,海风吹起了他的衣襟,也亮了她的眼。真是一朵青莲呢,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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