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修温润的嗓音配上平板单调的话语,怎么看怎么有违和感,但是三个人显然都没注意这一点。
“朱小姐你好,明天十三点整,请到达相思白鹭园的白鹭咖啡厅顶层,届时我将在那里迎接你们的到来。委托相关的内容,我希望面谈。最后,我保留我的意见,以上。”
随着老人“咔哒”挂机的声音,修僵硬的身体以及冰蓝的瞳孔逐渐恢复原样。但是他的双臂却未曾松开。将他的下巴搁于朱砂的脑袋上,闷闷的开口:“砂砂,万事小心,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朱砂任由修拥抱,但是眼睛中却平静无波,只是偶尔会悄悄掠过一抹哀伤。
第二天九点整,修便来到了朱砂的房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紧闭的窗帘,接着随手一挥,房间里的灯光乍亮,晃得刺目。朱砂动了动,却更向被子中缩去,修轻轻笑了笑,又是随手一挥,朱砂不受自己控制的从被子中飞出来,直直的撞向修的怀中。
修抬手轻轻接住,怀中的朱砂仍然是闭着眼睛的,微抿着嘴,用撒娇般的语气说:“修先生……”
修抱着她向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用他磁性的嗓音碎碎念:“今天有和委托人的约谈,你最好还是早点起床,不要像上次一样又让委托人等一个多小时,迟到是很失礼的行为,还有啊,下一次睡觉不能把头蒙上,会缺氧的,你现在的身体这么脆弱……”
朱砂左耳进右耳出,末了,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眨了眨眼睛,很好心的提醒修道:“修先生,浴室到了。”使劲挣脱修的怀抱,朱砂向浴室走去。
“……”被留在外面的修感到一阵凄凉,摇了摇头,将这股感觉散去,浅浅抬手,厨房里瞬间灯火通明。
不久,从自动调到最适宜温度的面包炉中逐渐散发出了天然的小麦香气;奶茶在奶锅中沸腾着,飘出阵阵奶香;烤箱中,黄油小饼干颜色渐渐金黄,烤箱掩盖不住它的独有气息。空气中飘荡着甜丝丝的混合香味,温馨而又让人觉得幸福。修就在这片充斥着幸福气息的小天地中站着,以最标准的微笑等待着朱砂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或许是因为修无法产生烦躁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一丝不耐烦的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朱砂从浴室中出来又进入到了卧室。
当时针指向十二时,朱砂终于款款而来。
夏季是女孩们最喜欢的季节,可以褪去将自己包成粽子的冬装和也稍嫌厚重的春装。轻盈简单的衣服和配饰便可以很完美的展现出自己的曲线魅力,处处张扬着青春活力。
长及脚踝的头发被高高扎成马尾辫,脸上只是化了淡妆,脖子上一串碎钻项链静静闪烁着光。一件白色雪纺上衣,配上及膝米黄色短裙,腰间充当装饰的金色细链若隐若现。最后用灰蓝色皮质绕带高跟鞋收尾。出现在修面前的朱砂就是这个样子,庄重而不失青春,虽然冷淡的表情稍显不足,但这就是朱砂,不是么?
看着她向餐桌走来,修终于动了。为她拉开桌椅,摆上早餐,站在一旁静静的只是等待。
朱砂慢慢吃着应该说是午餐的早餐,当她终于放下杯子,示意可以出发的时候,他们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修自觉的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右手牵起朱砂的左手,左手打了一个响指,客厅的大型计算机屏幕瞬间大亮,亮光渐渐的将他们吞没,进而消失。
十二点五十五分。
白鹭园女卫生间的灯闪了闪,又恢复了正常。在此期间,一个隔间内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影,间或夹杂着低低的抱怨声:“修先生!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选在这么奇怪的地方降落?!好挤……”
“……避人耳目。”修出现了罕见的羞涩。朱砂翻了个白眼,率先走出了令人觉得诡异的地方。
众所周知,白鹭是水禽,喜欢在近海岸的岛屿和岩石上或矮小的树杈之间筑巢,因此,相思白鹭园就坐落在近海的地方。虽说名字叫白鹭园,但它并不是一个动物园,更像是博物馆,同时也向免费参观的游客们兜售纪念品。当然,最受欢迎的就是白鹭咖啡厅,通过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远方的白鹭群。
“老爷,朱小姐和修先生到了。”随着管家话音的落下,修与朱砂推门而入。坐在玻璃旁边的老人,虽然花白了头发,却依旧精神奕奕,虽然脸上有些许皱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但是,最让人忽略不了的是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朱砂与修一边靠近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的委托人,而委托人楚离忧同样用探究的目光观察着看上去比他年轻很多的“孩子们”。
前方的路不是无穷无尽的,不论行进的速度多么慢,总会有到达终点的一天,尽管朱砂不情愿的以龟速行进。终于,他们端坐在老人的对面。
管家上完茶之后被老人挥退,于是偌大的顶层咖啡厅内,不见游客的身影,只有朱砂,修与楚离忧。
此时,唯一的声音就是被空调吹动着的风铃所发出的‘叮铃’声。他们静静的只是喝着茶,谁也不说话,似乎约好一起享受午后微醺的温暖阳光。在这个惬意的氛围中,伴着植物淡淡的清香,朱砂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马上就要熟睡过去。一直注意着她的修嘴角不自觉的泄出一抹笑容。
注视着白鹭的老人一回头就看见了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伤感。他对着修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修了然颔首。
在老人的注视下,修探身将朱砂抱到自己的怀中,在接触到熟悉的怀抱后,朱砂终于睡了过去。
之后,他们谁都没说话,咖啡厅内诡异的安静。修只是抱着朱砂静静地假寐。而老人却一丝睡意也没有,凝望着白鹭,间或看一眼修怀中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