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接下来的遭遇似乎就印证了这个恶梦。
我醒来之后,阳光已经退了出去,想必是睡了很久。透过窗户的玻璃看见李复跟阿秋站在院子中间,李复望着院中的一颗梨树发呆,而阿秋正在激烈的表述着什么。我猜想她应该还在极力说服李复让自己留下来吧。
我不想出去打扰他们,却也没有了再睡的意思,就那么躺着。无所事事之余,渐渐想起这一路发生的事情。
阿秋说李复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救我,可我想不通李复为什么会救我?如果正像李复自己说的只是不想牵连无辜,那么周副所长、潘大兴还有那名无名警员,他们难道就不是无辜的吗?所以对于阿秋的解释,我很难接受。我更倾向于自己的猜测,那就是对李复而已,我或许还有别的用处。当然这事件的始末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想通的,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太用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反倒是对李复要带我去何处让我费神,可那更是一个无果的答案。最后我又想到了优盘。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优盘确实对李复或者其他想得到它的人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它里面所隐藏的秘密足以让这些人(包括李复)疯狂到不惜铤而走险,漠视生命。
如今优盘下落不明,事情应该不会就此终结,正如我不知道李复将我带去何地一样,这个优盘将会再给我带来什么的影响都是未知的。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着只优盘就这样与我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我也没想到我的人生也会随着它就此改变。如今我所遭遇的只是它即将带给我痛苦的万分之一,这仅仅只是一切的开始,更多的离奇与恐怖在等待着我。在之后的经历中我终于明白李复所说的那句“死亡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的真正含义。
我也从一开始的受害者渐渐蜕变成为了一个刽子手,从背驱使的绵羊变成了左右事态的操盘手,为此我改变了初衷,沦为恶魔。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正如我第一章里提到过的,我们所做的一切虽然见不得阳光,但也问心无愧。
不过我更担心的依旧是自己处境的问题,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时间我见到警察都不免有些毛毛的。
我们再次出发是在黄昏的时候,阿秋也并没有按照李复的计划的那样离开。我们刚刚走出小餐馆,就见一群人围了起来,惊恐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镇上的居民听说来了外地人,都忙着前来推售自己的土特产。
我们再三谢绝之后,我却被一个脸皱的和干橘子皮一样的藏族老太太拉住,她一脸阴沉的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藏语。我以为她也是兜售商品的,就笑着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什么需要购买的。
阿秋却给我说,老太婆说她是这里的神婆,要帮我看手相。
我没有这样的信仰,于是又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可老太太似乎就认定死理,非拉着我不放,一时还闹得有些尴尬。阿秋打劝我不如就算一个,其实如果不是我身上没有一分钱,我早就不厌其烦的让她看了。
阿秋看出了我的窘迫,大包大揽的说如果要钱她掏了。
我只好摊开手让那巫婆看。
她似乎有着高度近视,将我的手凑到她鼻梁上,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然后才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
阿秋翻译给的意思是,巫婆已经看出了最近身受无妄之灾,不但坐了牢,而且最受有两次差点送了命。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我不相信一个人从手相就能看出运程,可是眼前这个老婆婆跟我虽不相识,他却能准确的说出我最近的遭遇,这又让我怎么解释?
我又问阿秋是不是她欺负我不懂藏语,故意逗我。但阿秋只是白了我一样说了句:“爱信不信”。老太太从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挂在我脖子上,然后又担忧的双手合十向我送来祝福礼,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我问阿秋她在干什么,阿秋说老婆婆说我即将还要遭受三灾八难,她是在替我念经祈福。
这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我更是惴惴的不安。
李复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来,对着老婆婆说:“您要不帮我也看看。”
老婆婆看着李复先是一愣,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也如看我的一样,将李复的手拉到自己鼻尖的位置。
突然她脸上泛起惊恐的表情,抬头看着李复,眼中放出害怕的神情。接着她又突然丢开李复的手,转身就跑。
一遍跑一遍嘴里还喊着“朗邪!朗邪!”
我好奇的问阿秋发生了什么事,阿秋也是一脸茫然,当我问到老婆婆喊得是什么时。
阿秋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最后告诉我说:“她喊得是‘灵魂’。”
“灵魂?”这个词被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婆婆喊出来,不免有些瘆人,更何况在她准确预测我遭遇之后。我回头看着李复,李复只是将手垂下,平静的望着老婆婆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传来,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循声望去不知道从那里突然拐出来一辆货车,将正在慌乱中的老婆婆装的飞了出去,最后摔在地上不再动了。
我惊呼我所看到的一切,灾难的到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只是在转眼间一条生命就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了。
我本来打算过去看有没有尽我可能挽救她的生命,却被李复一把拉住。他说:“没时间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看着阿秋。
阿秋对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必须马上走。”
“可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世界上的死亡每分钟都会发生,你救的过来吗?快上车,不然需要急救的就是你了。”
我没听懂阿秋的意思,但也不得不跟他们上车。
车子从老婆婆的尸体旁经过,她双目圆瞪,充满恐惧,这双眼睛即使在若干年之后依然记得清晰。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濒临死亡的人躺在面前,而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我努力不去想这件事,但老婆婆的眼神却清晰的刻在脑海中,任我如何勉强都挥之不去。我用力的捻搓着那串项链,焦躁不安。
后座散一些发着浓烈的膻味藏袍、羊皮褥等物品,让我觉得恶心。我不知道李复为什么会将这些东西放到车上,但我又不想去问。
我还在为自己的见死不救行为自责,为李复和阿秋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和不尊重感到气愤,同时又觉得是因我他们的阻止才导致我变成这样儿,所以对他们又有着一种怨怒。
车子驶出集镇后,干燥褐黄的乡野豁然展开,间或点缀着几片油绿。我们沿着无尽的道路前行,前方的太阳渐渐落下,夜幕一点一点在我们眼前呈现。特别是在白雪覆盖下的山顶依然可以沐浴到阳光,但已闪烁出优雅的淡粉色光芒,黑暗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李复打开了车灯,不久之后,我们在经历过一阵颠簸之后,拐上了一条山路。
暮色渐渐落下,近处、远处的灯光越来越稀少,最终被黑暗吞没,倒是头顶的星星越来越多,只是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随着夜幕的降临,空气中开始飘来一丝初冬的含义,李复打开暖气。然而车内的这种温暖并没维持多久,我不得不拿了一条羊毛毯裹在肩膀上,没多久李复停下车穿了一间藏袍在身上。阿秋始终拒绝这些带有味道还又臃肿的东西,但随着夜越来越深、气温越来越低,她还是把一件藏袍裹在身上。
我开始怀疑我们为什么越来越冷,向外一看当下就傻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降下来一层薄薄的雪,眼前的世界就被披上了一层银装。原来“胡天八月即飞雪”居然是真的,白天还是烈日当空,夜晚就是银装素裹。
随即我们步入了一片茂林中,两旁的树木交叉在正上方,从而盘结成了一道拱形门,让我错觉自己正在穿越一条隧道。
这样一来在无形中让我觉得一种压迫感。
风从林间穿过,发出尖啸的声音,树枝被风吹动,互相拍打而噼啪作响。气温也越来越低,我清晰的看到自己哈出的白雾。
我又找了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腿上。
这时一声狼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拖得很长,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接着,有一匹狼跟着嚎叫起来,第三只,第四只,一只接着一只……看起来只要有一只狼叫起来,不管它在那,风都会把哀嚎声传出来,召唤其其他的狼加入嚎叫的行列,直到这种恐怖的声音响彻整个乡野。
这种哀嚎声由远及近,而且越来越近,不由让我感觉狼群正悄悄向我们逼近。于是,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侵袭了我的心头。然而李复还是那样的无动于衷,把控着这辆牧马人,穿梭在茫茫的黑暗里。阿秋依旧用手机玩着消消消的游戏,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与它毫无关系,也根本不关心车子会开到那里。
狼嚎声依旧在我们四周回荡,似乎多了起来。我真害怕狼群会发起袭击,它们会把我们连同这辆车子一同撕裂,然后吃掉,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之前死在那伙暴徒的枪下。
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平安使出了密林,满地的银屑让这个世界看着稍微亮一些,但依旧茫茫无垠。狼嚎声在我们走出密林之后就嘎然而止,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有一个人影,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将脸贴在玻璃上仔细一看。没错,确实有一个人,一身漆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这个人出现的太过蹊跷,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站在那里,既是是在白天也会让人觉得是件古怪的事情。他就如同是一个鬼魅、神秘而诡异的矗立在那里。
“那有个人!”我惊呼着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李复。
李复反应却非常平静,他甚至打开了车上的音响,飘荡出一段轻柔的音乐——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阿秋也和他一样镇定,边玩着手机边跟着音乐哼起歌来。
李复说:“路还有些长,你要是困了,可以继续再睡一会。”
5.幽夜(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