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只是早晨的时候,从洗手间里出来敲他的门叫醒他。有的时候快要迟到就顾不得早饭去公司,而那也浪费了一天当中唯一可以和他接触的机会。每到我出家门的时候,才听见他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像是说好的一样,我们的时间就这样错过了。到中午回来早餐依然原封不动的冷在那里。
这样的状况自肝癌的口风从妻子跑到他耳朵里才改善。真有那么一刻我庆幸自己得了病。
暂且不提。
我思忖着房间的形状和床的位置,可我的意识像潜进深海的探测器,霸占着虚无,探索着虚无。
想着他贴着迈克尔乔丹的篮球海报——我对篮球明星一概不知。"那是乔丹啊,笨。"
我的手扣住了把手,顺时针拧着,发出了"可查可查"的声音。
我慢慢推开门,一片明朗的黄色灯光洒到了我的身上。
一首约翰列侬的《想象》飘来,把所有的空间都聚集了起来。
——想象这个世界没有地狱
——在我们的头顶只有天空
——想象这个世界所有的人
——为今天而活着...
我把门推开,看到了银色大厅上壁弯曲迂回的天花板,还有如白色水果蛋糕叠在一起的吊灯。
"我来过这里。"胡男说。
我强忍着眩晕,把门合上再打开。便看到了聚满无数穿华丽服装的男男女女围坐在一个个桌子旁。单手托盘的穿着不亚于他们各位的礼服的服务生利索地穿越在每个餐桌。
没有人看我,我闻到了奇异的香,像是来到拍影视剧的现场。
"我来过这里。"胡男又说,仿佛再次确认般。
强烈的灯光让我好白天才张开眼,我走在宽大的过道上。距我最近的带妆女士一边为刚才男人说的话矜持地微笑,一边分神的看了看,处于礼貌她的目光也不过迟钝的半秒。
"你的衣服显然和这里不搭哦。"胡男没有恶意的打趣。
是啊。我正想着,我怎么会知道来这儿呢。况且我知道来这里一定会好好打扮一番呢。
不是儿子的房间吗。先别说挂着乔丹的篮球海报就是窄窄的单人床都看不到。
回过神来,我听到宾客们语速稍快但不热烈的谈话。当我走进,每个餐桌边都有个女人偷眼看我,男人则是假装着什么也没发生。
再这么走下去,我看到一个女人无神的望着窗外,窗外则是黑夜的安宁。
"走过去。"胡男说。
嗯?
"别问,走过去。"这次胡男语气稍微强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