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头条，特大新闻，快看一看，快来买呀！”一条东西横向的马路，新近的一个报童扯嗓子喊。他旁边跟着卖针线的孩子音儿尖耳，向他提醒:“罗子，你应该喊一下什么头条。”
罗子鄙视地向猴子投射目光，说:“我知道能会不喊！”
“发报他们不是告诉你了？”猴子质问。
“他们只说什么这报，什么那报，我的是大公无私报，只有这些。”
“这里明明三个字！”猴子指下报纸说。
“这你就不懂了，一张纸这么大的字，当然要少写几个了。”罗子拿出就知道你不懂的眼神对猴子眱了又眱。
猴子无语，他真不知道报纸有什么道道，于是走开一步，向路人喊自己的，罗子见猴子不服又不言传，心里高兴，也喊:“特大新闻……”
“特大新闻，梵蒂冈拒绝大陆，特大新闻看一看啊！”这是不远处另一个报童，罗子被这喊声引去目光，嘴里的吆喝也停了。猴子再次走到罗光身边，说:“这条街不是我们先占的吗？”
“是我们先来的。”罗子说，心里有些愠意。“我和她说了好几次，是男的我一定打她！”
“你认识？”猴子奇了，罗子怎么会爱惜女孩来了。
“不认识，不是我们这儿的人。”罗子说，似猜到猴子的心思，又说。“她本来占个好街，黑皮抢了，我才忍了她。”
猴子点头，想了想说:“她看起来认字，不然也喊不出新闻！”
“你想说啥。”罗子问，脸上泛出一丝看笨蛋的嘲色。“想她教你？”
“艾博也认字。”猴子很气他这种目光，说。“我想可以帮她抢回来！”
罗子愣了下，即兴奋地说:“抢回来，我再和她换？”
“啊！”猴子没想还能这样做，但口里还是说。“黑皮一定说你是抢他的，那就没人帮你。”
罗子想着就又失去了兴趣，手举着报喊了几下，卖出一份，从佳飞给自己的书包里又取出一份，手拿着喊了几下，见没人向自己走近，不远那女报童却卖出了多份，心里不禁焦躁。他走向猴子，说:“午过我要截那臭妮子揍她！”
猴子明白他这是让自己找多些人，他向姑娘望，女孩胸前包里的一百份报纸寥寥无几，而罗子的却还有二十多份，犹豫一下，他应道:“你想找谁来？”
“就我们几个，让她怯而已！”罗子说。
猴子应了下来，找到吴泽。时刻晓妁也在一旁，听猴子说后，她心里不忍，说:“哥哥……她和她妈妈好可怜！”
吴泽的心里许久挣扎，口里却说:“妁儿，不要可怜别人，别人也在可怜咱们，但除了可怜什么都没有，只是让自己心屈！”
“可人家舍给我们饭吃了！”晓妁看着哥哥，低声说。
吴泽没有立刻就说话，眼望前面过往的人流，之后看向晓妁，说:“十个可怜我们的人不一定有一个给我们吃的，我们要知道远近，那个叫赵红的远，咱没能力相帮，应该把可怜和施舍区分开，她还有个妈妈，尽管她妈妈不能干活！”
猴子在一旁听的惊奇。“布毛，这都是你从那儿听来的？”
“那听来的？”吴泽似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愣了一下，挠着头露出难为情的样子。“我只是要说服自己随口来的。”
晓妁听哥哥这么一说，语气含怿:“哥哥，把她也叫到咱家吧，她们就有个棚子，肯定愿意！”
吴泽看向晓妁，想了想眉头皱起，严肃说:“佳飞是我们观察一整天，再说，罗子也认为现在屋里住的人不宽不挤！”
“布毛，叫赵红那丫头你不是说观察好几天了？”猴子肆嚷嚷地喊。路人一阵侧目，猴子看那投来的异样目光，对吴泽晓妁不好意思地笑笑。
吴泽等路人都走动开，才说:“这不同了，她有依有靠的，我只是探她的底。”正说着，远远的于佳飞跟疯老头这儿来，吴泽看见了，于是说:“猴儿，对罗子说人会去的。”猴子应了一下，跑过去要和佳飞说话，却又只在远近喊了一下就躲了开。
艾老头眼眼地瞧见这三个孩子，没有近前竟就有一个跑开，另两个背对着自己要走。这幕幕的让老人心里怅然慌促，忙追上晓妁，搂着女孩的腿就哭喊:“老头我没良心啊，看见你就跑……”刚喊了两声他就停下了，茫然的仰头看了看晓妁和不远处立着的吴泽，身子坐舒服了，抓着晓妁的手，得意地前面放只碗，口里说:“讨饭了，给点食吧！”
左近，猴子看到这趋向吴泽说:“被这老疯子缠着，妁儿是去不成了，就我们三个？”
“咱们好几个都去。”吴泽说，目光转向整条街。“孟乐乐刚才我看见了，叫他老头会听话的。”
赵红是一个十三岁的刚毅率真的小姑娘，父亲早亡或哪儿苟延残喘活着。家在循州，战火中不堪破败，境遇困难，母女俩生无依赖，便想这里来要投奔亲人。乱世下悲怜背人，生机活路鞫为茂草，母亲在路上失去了双腿不说，希冀的亲人也不知踪迹，见到的只是早就坍塌的房子，一片杂草荣荣的层层荒芜。
母女俩人再无能力回返，在废墟上搭建个简棚，母亲日以乞饭，女儿用仅有的钱做起了卖报纸的生计，若是这样也罢了，只是女儿家飘零在外，形单力孤，欺凌压迫眼见即来。
小女孩于苦难里翻滚，对人情端倪多少能看出些。见好几个乞儿徘徊在自己的周旁，不是真的在乞讨，心里惊惧，却也很快笃定，收了手里拿着的报纸，马上就要离开，脚步愈走愈加的急快。
女孩并没有回去的路上赶，她辗转走了好几条街，又在一个角落等了一会儿，确信后面没了跟着自己的人，这才心下舒出口气。满树木的村子走去。
村子的房舍错落杂乱，有的小片地上多户人家，有的方圆也没有两三椽房。空地上不是种植就是平坦的一大片白地农忙之后使于各种活动，有甚连干涸的河道、池塘的底部，自然而然地也立上几棵树──女孩正是这样的地面走时，才发觉身后还跟着人──当时她已走上了高坡，扭头看那些孩子并不认识，或是同路，小姑娘想，但她并没有忽视另有可能。于是，跑着她边回头看他们的反应。果然，那些人在追自己，她庆幸双方还隔着很长距离，心绪系于身后，一时并没有察觉前面也有人在堵自己。
等女孩发现时已再难逃脱，尽管被五六个矮自己的孩子围着，不畏惧那也是骗人的，可她还在强撑着没有吓出泪，目光坚毅地看着这些乞儿。
“还敢跑，我越来越气了！”说话的是罗子，他装出凶样，得意地说。“早知道你会这儿过儿，阿季揍她。”
“没错揍她！”崔季亦歹人样地喊。“在镇上竟把我甩没啦，就不能饶你，罗子上。”
“我不打女生。”罗子一派慷慨义气，言传道。“不然叫你干嘛──佳飞去打她！”
“啊！”佳飞那里想罗子冲崔季说话会喊自己名字，一时不知怎么办，愣着就是不动。
晓妁看佳飞的样子心里想笑，意识到场合，说:“罗子，别欺负人。”
“要给这妮子些教训！”罗子收起脸上的张狂，委屈兮兮，说。“不然她还去咱家的街！”
“要不把她的报纸撕了？”猴子开口提醒。
大家一阵沉默，在想可行性。小女孩则可怜巴巴的望向罗子，手张惶地搂着自己放报纸的书包。罗子头疼她那怯弱的目光老是看自己，私下里心软，朝猴子嚷:“败家，卖不出去可以退知道不，多少个馒头啊，太寒哥的心了！”
猴子的嘴一撇，嘟囔说:“多少个又不是你的。”猴子的声音很小，但尖尖的很具有穿透性，罗子听见了，不依不饶，两个人当下就打闹了起来。
被大家围住的小女孩开始还在害怕，时间渐渐的跳动，她见对方只在耍嘴恫吓，心里慢慢的竟安定了不少，见罗子不再吵闹又看向自己，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和你的报纸不一样！”
罗子见她开口说话怔了下，心里新奇，伸手说:“拿，我看！”
女孩子踌躇着递去一份，罗子接过后和大家看，猴子只瞄了一眼就叫道:“当我们不认字，这个字明明一样！”
女孩心脏一紧，走近远远地看，弱弱地说:“那是报字。”
“胡扯，都是瞎说！”罗子把报纸收进自己的包里，黑着脸说。“都知道这是报纸，怎么还会再写上，是不是猴子！”
猴子瞅了瞅女孩，又目光直盯着罗子，躲开一步才回答说:“不是！”
罗子郁闷，又重新拿出那份报纸，瞪视着女孩硬声硬气地说:“不一样又怎样！”
“不一样就像卖布和鞋子的一样！”女孩比例说。说完眼睛里闪烁微光，紧张地看着对方。
大家都在比较两种报纸，吴泽见女孩的样子，拿到报纸还给她后，斟酌着开口说。“我们不是要欺负你，但那街是罗子先去的。”女孩听了许久点了一下头，神色感伤，眼泪滑过脸颊，迷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报纸。吴泽看在眼里，心里戚戚，停了又说。“我们可以把你那个街抢回来，我们知道那是你的，但必须让人知道我们为什么帮你──就像亲人间帮忙一样。”
女孩听到这全然愣住了，抬起目光久久地盯望吴泽，之后，蹲下蜷缩着身子哭，口里喃喃:“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这是真实的故事，和现实中唯有的不同，就是把苦难简单平淡地讲述。或许有疑惑赵红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那么轻易流下眼泪？就像自己的手指碰到火苗快速的躲避。人心对无依无靠的恐惧，更是希求和他人有些许联系，就如有称呼却从未见过面的叔伯姨舅等等"亲人"，在自己开始接触前就在世俗的影响下定实了他们在自己心里的位子，夯实了信任的基础，尽管这刚刚谋面的人自己不知道秉性、人品，但双方有知根知底的联系。是的，知根知底，相联系的人或不会有所信任，更不说陌生人了。所以，不管对方是怎样的品格，还是要看过往是否交集，未来对方的走向自己是否感觉得到。走向或想并不是对方的事业、居住处、人格等等，或是感情可控，那种趋向的轨迹、规则和方向。
看起来天方夜谭，他人对感情的态度自己怎么能感觉？或者自身的气质上就有所含露。又如通常的不太灵光的方法:比较。像情侣间看对方处朋友或对待父母亲人的风格和态度，方法浅易，但不得不说有些许功效。
有功不赏，军心溃散。无过而罚，兔死狐悲。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众人却有相应的反应。换位思考，广意点说你我一样，众生唯我，我为众生。这是宗教禅言，高深简易，人多少会不经意间涉及。或也可说，生活中的智慧宗教有多少在意象里升华。
赵红的妈妈很矮，侏儒的双腿拦腰截断般，高还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居住在坍房留下的随时要倒塌的土墙下依墙搭建的棚子里，吃的最好的就是丁点杂面。
或许，短短的话语无法让人感受到这种凄惨，更体会不到赵红对这个家的哀怜。但想或情感是相同的。父母在孩子的心里留下的幕幕：如磅礴大雨下依旧忙碌的身影，烈日汗水下勉励睁开的眼睛，简单劳作中枯燥单一似不停止的重复，繁重紧迫后放松倒下的一瞬。困苦家的孩子们是否有不忍，自己的父母起早贪黑、风餐露宿，无助地为生计挣扎。没有，自身是否有过委屈、心酸、无奈、伤心的感触。
第十一章 连接情感的哲学（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