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听她这么一说,看着刚拿起的筷子,讪然笑说:“我怎么是舵手,社会上需要,我们就注重那里。”
“那你们在意成绩了?”老头说,突然发现大家向着自己看,忙拿笔又让小延写,低声在小伙的耳朵上说:“所以,为让家长看到学费花的有价值,你们就把学生分成优差,甲乙丙丁,这样学校就能对家长说:看,同样一个学生,就你孩子倒数第一──总要有倒数第一──所以总要有个孩子有毛病以表示不是家长们花错了钱。
再家长互有攀比,甲等生和他的家长沾沾自喜,丁等生抑郁自责甚或家长指责,久而久之,教师也跟着有无脸面,于是普遍的注重优生,差生渐被教师忽视,邻里轻视,甚者家庭也不去在乎他们,仅仅在意他们甲乙丙丁的排名,家长们在意这些,学校就会更专注这些,于是,一视同仁成为虚话,学生间隐隐有了等级划分,当然,这只是在教师的心里,但不保那个教师实施这种等级,之后被认可,如优等生在课堂上像军队一样有了班长、排长、组长什么的有些许权力,为区别优等生宽厚的待遇而让差等生眼红并努力追赶,他们总能找到些权力!
当然,这是教师之间,若学校间也有攀比呢?肯定会有,普遍认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优等生多就会吸引更多的优等生来──名气就是这样用不是?
那么,学校会不会把本校所有优等聚在一起呢?如果校里所有的教师的教学水平一样,聚集在一个教师门下不是打其他教师的脸吗?所以聚在一起也是用另一种方式,一种合理又能让身份高于一般成绩的学生的方法是什么?想想太多了,我想到的还是管理权力
如果学校真有这种行为,教师会更是放肆,体罚可能就会兴行,当然,这还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学生也可以体罚学生,优等生的权力真大至如斯,精神上的太高,就会转成物质上的奖励,奖从何来,当然教师不会拿,所以,学校的奖励增加学费,教师的奖励有赏有罚,那么,罚款在家庭那里怎么能合理呢?又在学生身上做功夫了,如交罚款还是体罚。自己的孩子有错被罚,家长能说什么?要面子自然睁一只眼闭一睁眼。
于是,暗下里无文规定大小错误学生都可以用钱去弥补,孩子总会犯错不是,所以,用学生看不见父母流汗血攒来钱,用学生吃食玩游戏活动的钱,躲避或说敷衍一切过错──于是,在学校的策源下,很幸运的学生在学校就学会了交际,行贿以及麻木。
接着,附属的风俗萌芽,教师抓住学生的把柄可以私了,这对学生来说破费较少,──但这是开始,学校不予禁止,两者就很快合拢成为势力,国之教育也开始默许。
对于不甘如此的学生,不交罚款请家长后遣送回家,他们因一次过错或者说叛逆,邻里的舆论中烙上了"坏孩子",第一次学生可能在乎,沮丧、激亢,可两三次之后……免疫力得到提升,他们开始涎皮赖脸,对老师的处罚予以不屑,家长的来校给予不满,他们开始为亲人不分皂白茫昧地站在学校的一面萌生怨恨、无助、无奈的纠缠心理,心灵趋向疲惫,反抗不公意识逐渐的懈怠或者转变发泄的方向,暴力行径滋长,**欲念加重,控制欲增强,情感淡化。
当然,到那时就不一定只是优等生做管理了,差等生也有能力强的,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一群直属校领导,以半职工在校的学生,他们的工作就是巡游校园的每个角落,查找叛逆者,势力错杂,权力于老师无俦,可以连续多日缺堂,宿舍或校外视察,他们有权处理自己抓获的乱纪学生,对暴乱的学生可以武力镇压,又因他们私庞大,对叛逆的老师也偶尔巷行压迫……”
“那个,老爷子。”校长的话喉咙里哽了好久,他说。“说得──太好了,我们要说学校是在自由、平等、富裕的国家……”
“哦!”老头一副思索样子,呆呆的拿空酒瓶倒酒,小延见好多瓶都是空的,起身向服务生索要,老头似这才注意到酒没了,笑了一下说。“国家富强,人民富裕,殷殷丰足之下,每个人的饭吃的是味,每一个家庭都在攀比,自然,平等自由的青年更是寻求实现自我的舞台,跟风落后,专攻个性,个性就成了时代的主流
之后,成功的个性者成为标杆,鹤立鸡群,人趋于名利诱惑肆而追逐,为顺应这种形势,一些展现个性的平台社会上一一创设,于是,不管才与不才,贤与不肖,勇而毅者肄业迎合,偏奇之德才亦有所得。事例鼓动,平等的意识里人心浮躁,自由的认可下缺乏自我,泛泛之众与偏奇之才不在混融,人才和平庸两极分化……那个,重说仔细,阶级之中生不平等,统治者又在心理上固化这种意识,这称宿命也为奴化,既圈禁平等于一隅,自然有自我价值计量的目标,如今平等处于自由,自我价值不知方向者计量的方式或目标泛滥,心里自然浮而自我迷失。
嗷,再加上之前说的学校形式,学生几到十几年待在学校整天形式主义地学习,精神上没有成就可以依托,心灵上没有被社会认可的价值,他们每竞争的只有甲乙丙丁这种名次,这是学校给予的压力,家庭对自己的期盼──家庭和自己给予的压力,紧绷着神经,几许的努力,同等的生物竞争最为激烈,一样的目标争取最是比拼,激昂着前进,无奈的煎熬,终于毕业了,毕业后自身的价值意识还处在学校,同样的付出至少希望得到同样的收获,他们怎甘心平平静静的做活……”
校长对这些话或没有被写下来重复让人看很是畅意,他当即就开口向大家说:“老爷子逻辑的不错,每一个不动的规则许久后都是弊端,人权重要,让学生觉得没怎么努力就学到知识也是重要!”
安娜也随即接上话,郑重地看着老头说:“我不赞成,老爷子你凭什么说他们不会接受工作,他们自愿选择喜欢的专业。才以困志,但也达人,同样学有好坏,这完全是个人问题。”
老头不知所然,无所谓的将盘子自己这里挪,说:“我不知道,没有参考点,我举不起想法。”
一直不说话的股份商这时开口道:“以小见大,老爷子就这儿的学校做点怎样?”
小延已经回来坐在了位子上,老头高兴他拿来酒,又很想压下脸上的表情,沉沉的说:“才以困志,有才不得志不更加苦闷,所以你们教的还不如不教!”
校长听此心里一颤,忙看向大家,又对老头说道:“老爷子说的是这里的学校,有历史、语言、数学,大班还加了科学,这是必要的,每一种都需要,老爷子?”
老头听他话里严肃,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历史不过是故事,孩子们最喜欢,那么孩子们为什么喜欢?”
女教授兴趣又起,她见没有人说话,问老头:“老爷子有什么看法?”
老头正眼前的食悄悄的自己袋子里放,冷不丁被问惊了下,于是他讪讪地又让小延写道:“历史、演义、真实、虚构他们都有戏剧性,连续性和悬念,这是吸引的主因?不,肯定不是。比方你莫名其妙来到莫名的城市不能回家,首先你会去了解这个城市,道路、住房、找工作、饭店等等,这些都是信息──这个城市的人不关注又忽视的东西对你却很重要,不然你就会饿着睡大街。
那么你找了住房,于是,这个房间就是你暂时的依靠、坐标和参照物,你会因它心里有些踏实,除非找到其他的依靠、坐标、参照,如工作,它的生活需要高于住房,所以,房子就可以更换,变成了更换另一间房子的参照物,如价格、环境。
依靠、参照的词义和我的意思有些出入,但能理解,坐标是指思维惯性,唯一观念,思想上的坐标。
回到话题,孩子也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所以,首要的就是信息,之后就是找依靠、坐标以及参照物,这就不是住房、工作了,人际交往,行为准则,道德逻辑,观念思考等等这些,经验不是天生,或是找到了坐标、参照点。”
安娜也不看纸,在老头话刚说完直接就言道:“我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看小说人或多或少把自己意识为主人公,最起码是站在主人公的立场思考,这就是把书里的经验和观点借到自己的身上,个人的阅历不足拿别人的总结自己的生活经验。我们的历史教程,所以要将它讲的细,讲的真,要有连贯性,分析性,要多角度分析人物的心理,事件的轻重,最好把教授学的历史书直接做教科书。老爷子是这意思!”
校长拿过来的纸也放了下,他看了看老头,见对方如常心里发笑,说:“参照和坐标老爷子说的很好,参照前一个变动坐标,坐标再做为坐标去变动坐标,循环渐进,又先入为主,适用学校教育。”
安娜有些兴奋地换了下坐姿,又说:“看小说,开始人物天真烂漫,美丽善良,本来要和爱人组成幸福的家,却飞来横祸,于是,迷茫、无望、过激、堕落,这些让人扼腕叹息的种种,或就是之前的坐标和参照对苦难处于空白而不能准备和承受!”
股份商颔首开口道:“不错,转变观念需要过程和时间,一下子接受相反相矛盾的人会崩溃,那老爷子,说说容易,您会做什么,怎么做?”在坐的不少人愣了一下,他突然用敬称很是一种暗示。
老头并没有察觉气氛已有了微微的变化,他仍自顾自的做小动作和说话。“我不教观念,教观念人接受后他的观念要么比我低,要么比我高,低的不足以教学,高的教给他们的反而是累赘,就如我的观念:无常无不常。用它一以贯之我的所学,条条清晰,但说出来谁去听呢?平常的事物就不平常,罗子晕,太直白了别人听了不是笑笑,就是说你傻帽儿!”
“罗子晕!”众人都是一怔,问。“什么意思?”
老头喃喃,向人道:“我也不知道,像有这情况他都是说我晕,听上去是不是很棒!”
众人愕然,不自然地附应说:“是,是很棒,怎么让学生有观念?”
老头想了想。“思考和知识量积质变。”老人停了一下,声音哀哀地接着说道。“有观念的孩子是不该有的,因为智慧总伴随着苦难、压抑和悲凉!”
见老头如此,在一旁的小延将两瓶酒放在老头的脚边,边问:“老爷子认为该教些什么给孩子?”
老头的情绪低落的快,见有酒送到手里高兴的也快,但发现没多少空水具了,他怏怏不乐地说:“不知道,我没那能力找许许多多的孩子去问他们!”
“老爷子说的是用学生的知识去教学生,意思是不能让学生学得简单无聊,又不能困难费力,总之一句话,不能浪费学生的时间,和学习的兴趣,学校可以设课外讲座,学生都可以去,”校长正好好说着,突然转向老头就道。“老爷子教怎么样?”
老头偷偷地酒连瓶子自己的袋子里放,忽见校长看向自己,惊愣中含糊地只道:“啊?嗯!”
校长舒了口气,要示意大家结束谈话,安娜恰好这时间向老头问。“我有个问题……”校长皱眉,安娜冲他歉意地笑了笑,又转向老头说。“走哲学的也是人,也有生活和情感,他们同样哀伤时无奈,痛苦时无依,绝望时无助,气怒时听不进劝,那么,哲学有什么用?”
老头正愁余下的酒都在对面自己拿不到,见对面有人和自己说话随口反问:“穷时想吃上饱饭,有饭了想住洋房,有房了想多些钱,有钱了又想要特权,那么,这是贪欲吗?”
安娜微一思索,说:“不是,每一阶段的都有这一阶段各自的压力和迫使,除非向生活妥协,不然只能"贪"下去。”
“压力、迫使。”老头想了想说。“我好像就是妥协了才没有发现还能这样想。”他停了一下说。“我想的是联系,实在的联系和虚拟的联系,虚拟的联系如梦想、荣耀、爱和信念,当虚拟的联系现实化,如你得到了荣誉,为了保持人与世界的联系,这或另一个虚拟的联系就会出现充实并见证自己!”
安娜极不赞同,诘问道:“难道得到了爱,就去找另一个爱情?”
老头想不知怎么回答了,声音憨憨地说:“我说的是完全得到,而且我说的不是另一个,是更高一个。”
安娜小女生一样白眼,她差点就把这老头又疯又傻的事给忘了,老头还以为她不服气,于是又说:“小女儿家净是这些个人幻想和虚拟希望。”
安娜不满,说:“都在希望,总有两个希望一样的人在一起,不要负面悲观好不好。”
老头气的站起了身,他去拿对面的酒,够不着闷闷的又坐了回,口里说:“我不是负面,我是说话,我不喜欢你,我很生气你不让我说话!”
老头的声音都带哭腔了,安娜一愣,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忙软了口吻:“对不起,老爷子,那么,哲学到底有什么用?”
老头撇过身。“我不告诉你。”
安娜一时无措,看到女教授给自己示意,脸上现出狡黠,坐好后说:“不告诉我,我还不听呢。”
老头闭眼想了想,兮兮无奈地说:“那还是告诉你吧,把这个装满酒。”老头把自己剩下的空水具给她。“水袋和人一样,容量和哲学一样,拿来给我,你没装满!”老头不满的嚷着,要来酒自己倒边喃喃地解释。“装满了才能比喻。好了,明白没,真是的,这个也装满,看明白没有?”老头问安娜,见她还是呆木的不知所然,叹息说。“算了,没有水具了,我先走了!”
安娜似有所悟又不清澈,等老头离开了,兀自自言自语:“什么意思啊?”
女教授好笑,打趣她说:“还什么意思,找面子拿东西溜走啊!”
安娜注意到桌面上,盘子都是空的,她这才意识到除了老头大家并没有动餐。“这,这这……都是他吃的?”
校长笑指着安娜。“安娜,你比老爷子还傻!”
小延看着眼前,如是说:“如果他不是年龄大些,真把他骗走……”
校长看了一眼股份商,打断小延说道:“什么是骗,老爷地要学生我是能对学生的。”气氛沉了一下,校长缓和了口气又说。“只要有他一样的人我们办校是百分百成功的!”
股份商离开坐位,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地说:“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这儿有这样的智慧。”
校长也起身来到窗前,看到老头和一帮孩子都拿着装满了的袋子小跑着往路上摸索,他眼皮跳了跳,但还是稳住了声音说:“上帝是仁慈的,为了公平,他把发现智慧的眼睛和智慧分别放在了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