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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人(1/1)

    等到黑暗掩藏了两人的身影,烟波弥漫的港口只余恐惧包裹着的孩子一人孑立,清冷的晚风又开始飒飒地讲述他那悲惨的所见与所闻。不过,他那佶屈的语言并未悬起于佳飞的趣意,他用枯草制成的被褥围裹着身体。令人怜悯的目光凝望前方一迭荡漾的水面,揩去着溢出眼眶的泪水。

    此时,他心里有的只是等待着的相濡以沫的亲情,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哀思。好像,他心里没有丝毫黑夜里对孤单的恐惧。眼里除了映着的波纹,再无世界的一切──世界恬美寂静,像是声音也被暗色渐渐地笼罩──夜幕重重的下垂,星月也被摒蔽在了空中,黑色雾一样的愈加浓密,晶结着孤怜人们可怖的恐惧。

    悄悄然于佳飞已经闭上了双眼睡去。但一时间中,猛然的又被声响惊醒了来。

    发出声响的就是他眼前的海面。先是水面涟漪诡异地消失,旋而涌动出海浪,那么的突然,猛烈地拍溅石岸。于佳飞正是这声音惊醒的,他抬起眼水面上望,看到空中微微呈现似可流动的光束,恰正盘旋着隐没在了水中。

    惊诧电流般突地击荡全身。他的睡意瞬间因这现象抛到了脑外,他继续凝望光束消隐的方向,悄悄然又有蛇一样的光线迤逦地缠绕猬集在了那儿。

    清风时至,裹挟着时间又匆匆离去。水面上,光团渐渐的疏散,体积扩大,实质的视感也不见了。下一时间,光线曲缓的运动猛烈地加强速度,罅疏被巧妙地弥补。

    时刻,于佳飞眼见的是径长三米的发光球体。它周身的蓝光缓缓地转化成了黄色。而且,随着颜色的转变,团团的体形逐似被压挤般趋向了扁平。

    正在于佳飞咋舌观望,同样发现它的一位老叟不知何时已经走来,他不自已地惊呼叫喊:“这就是阴阳大化?”

    于佳飞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惊,本能地顺声去望。老人似也未发觉另有外人,脸色倏然一变,显然也受了惊。但目光仅是一扫,又被那不可求得的景象引去了。于佳飞也回视望去,正瞥见神秘体升入空中隐逝。

    老者望着光芒消隐的地方,独自沉吟良久,之后啧啧称羡自然的神奇。又看了一下睡在地上的孩子,哈哈笑着趋向于佳飞的身旁坐下,向他询问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话一出口他就自觉这是造作傻问。于是改变了一下坐姿,态度更温和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

    “我……”于佳飞一阵凄怆,眼里闪着悒郁的泪光望着老翁,好久说:“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坐车来的?”老者为确实一下,接着问:“是坐车?”

    “嗯。”于佳飞点头,语气中现有了哭声:“我是早上和妈妈来的。”

    “你是快中午时来的?”老人问后见孩子点头,思想了一下,自言自语:“你家应该在哢氓哪一方?”说完,他思忖着,将话拉回刚才的话题:“你知道刚才发光的是什么?”

    “那是海底的星星?”于佳飞孩子的思想显然对神秘的事物更有趣意,他也曾听过海底有星星,于是又问:“星星会说话?”

    “不,不,不是星星。”老者为自已知识的渊博或是于佳飞奇特的想象会心地笑着,说:“这里有山、有水、山聚穴、水环山、是聚五行……”他结了一下舌,望着远近的景物数点着,不由的双眉微蹙,困惑说:”怎么少了一行?”他沉思者,沉浸在某种境况中的目光,垂落在那满溢幼稚的脸上。几秒后,问:“你出生的时间是什么?”

    于佳飞不知所以,但对方说出“哢氓”让他总感觉着亲近,就回答说:“十月二十日──天还不亮的时候。”

    佳飞额外的补充并未让老人满意,直得知弃儿的年龄是九岁,这才呆然沉思着喃喃说:“32年生的。”他看向摆动着的手指,默算了一下,沉溺着不觉而喟叹:“我史四明矣,遇人无数……”

    “你叫史四明矣?”老人的慈和激活了于佳飞舌头的健谈,未等老人回答,又说:“名字怪怪的。”

    “不是。”老人温和的语气带了不悦。“只是让你好将名字连成句子罢了。”他又说:“你叫什么?”

    “于佳飞,”再次被人问名字,于佳飞的回答明显加了丝喜悦。

    史四明点了一下头,惯性地将名字拉入自已的所学,说:“听起来挺雅,只是内含不吉。”

    “哪儿不吉了?”于佳飞问,语气虽然急快,但只有不满而已。

    “佳飞,家毁,反过来不就是……”他忽的觉察与自已谈话的是刚丧家的流浪儿,于是,望着于佳飞身上“被褥”的目光收拢后,转口说:“我来给你卜算一下。”他搅动着自认欢畅的气氛,从身上摸出一个寸来大的纸匣子,边说:“幸这里有些香料,权且着用。”说着,他将香料取出放置地上,又拿出一根细小的木棒,向匣子上一划──于佳飞看的很清楚,仅是一划木就竟着起了火来,他惊奇地望那匣子,想开口借看,却被史四明重新藏进了衣兜。

    史四明并未注意到射来的新奇目光,手中专心地摆好几个铜制的古币后,盘膝端坐着凝望面前袅袅飘散的烟气,低沉着嗓音,吟念到:“戊戌年丙午月丁日亥时,臣于扬州之东,辛临拜谒,宇内新君,八荒古神,万灵精长-----”他停顿了一下,望着徐徐而升的轻烟于空散尽,像是真的可以招来神却未成功似的。高起声音继续道:“臣以至诚之心,顺应天意,至信之心,臻达人情,无私无沓,无物无身,仅意预合人数,晓知天命,以保其身,以立其事,怀望乞怜,降以神谕。”

    嗣后,如前时般察视一遍烟气的升散,将年月日又加了些神名重复念后,对空道:“听好了。离乡情子遇新人,梦断人心意不真,归若有来图一乐,佳缝合乐虎狼行,星名有四又五虚,除去六后有八余,鸡飞狗跳追情意,言不由心祸经人,警人一世惩非时,矢来害时花开日……”

    “伯伯。”突然插话让于佳飞挨了一瞥狠狠的目光,老人停下,睇眼瞅着佳飞。

    于佳飞被对方的神色唬了一惊,他含歉意的小眼望着那严峻的面孔,弱弱的说:“我有些不懂。”

    老人布满藏匿不快甚至气愤的皱纹被于佳飞有意无意填平了不少,他莞尔一笑,后又严肃说:“先记来再说。”未说完,详谨地看了一眼冉冉升起却又四散的烟气,又端坐好了,望空道:“记着──”似无奈停顿了几秒,再唱吟道:“欲呫嗫时侧耳过,不平之世难鸣时,难鸣不鸣遣遭尤,二八年华二八家,二八又有人情乐……”

    于佳飞又发出了声,虽非口中,这轻微的响动仍引起老者不满。他向于佳飞问:“记着了没有?”于佳飞点了一下头,随又摇起了来,看老人眉梢微蹙,又想要点头。见状老人不觉舒展起笑,问佳飞:“你想问点什么。”

    于佳飞晓得老人的意思,因而满怀希望或说寄托着问:“我能回家吗?”老伯的嘴角依强留着笑,可是他的目光黯淡了,他唏吁不已,露显戚容说:“非我不明说,不是我不明说呀!”老人抬头凝目,回过神重复出前时的动作,道:“近盗之赌近淫杀,近杀**都忘家,只怜檐下符荆豕,昨日西头浪淘沙,君有不闻闻中事,使到来时兵戎发,花开不落落非时,四丧国家笑哈哈……”细细地记着,于佳飞并未发觉,句子如穿耳的绳线般,进出总留那么一段,他听得语句韵美,朗朗入耳,便耐着性子欣赏了来,可我等若细品,自会感觉词中无情无境,不仅词意不美,语句不佳,有甚毫无叙意,因此,不得拙劣亦非溢美之词的冗言,不再赘述。

    却说猴耍之后,两人闲谈中,史四明又将于佳飞的名字剖析,说:“于佳飞,你看看,佳飞,佳时腾飞,谓之佳时,二十三岁是。”老人抬头望天,停顿中颔然又道:“是了,此前懵懂务学,博浪无知,伟业少成。此后,家业羁困,尾首相顾,常志之人难以自守,高远之辈无以自拔,亦是业绩不济……”全然不管于佳飞问或不问,听与不听,仍是自已自吟,矜夸道:“我史四明,明天地之理,晓古今之义,知宙宇之始,察微妙之机……”老人的声音由强变弱,最后一字连他自已听见了也不知道,只见他目光向于佳飞挪去,于佳飞也看着他,两人就这样让时间稍稍一掠,史四明道:“你还想问什么?”

    于佳飞歪着头呆呆地思忖,其实,从头到尾他一句也听不明白。“你说我做什么好?”这是灵光一现的机智之言,他想让人拿主意自已明天该怎么办。可对方却错意了,绕着圈子喊:“非问也!”他完全自失了,自始至终都忘了面前的是个孩子。“事随人志,志成于心,若卺成不爱色,家就不恋情,人什么都能做好。”说完,老人从怀里取出一什物,帮于佳飞往颈项上绾牢,便起了身。哈哈然唱着南北不明的调,乐滋滋地跨出了大步。

    于佳飞见状不禁地落寞张皇,心里焦急,他本想喊一声让老人留下,可话终还是在嘴角消散在了空气里,他重新回到草里被中,摩挲着老人送给的东西,再次闭上了噙泪的双眼。

    于是,悄悄的,天籁寂寥中,夜本有的静谧,再次从土里逸散了出来。那前一时在天空中消失的光团,缓缓地浮现,它重新停落在海面上,继续圆球体压向扁平的过程。时间静止了还是流动已感觉不到,一种错乱的物理运动呈现在这个空间,直到那簇光团再不能平扁,刹时的迸裂飞散,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光团崩解成多份,似炸开了一样,却又慢慢地漂浮着四溅,有的飞向了大海,有的飞向了天空,有的飞向了大地,一个恰巧飞向于佳飞这里,经过的时候触到那刚得到的链坠,忽的融入了这小块金属里。而那些在飞散的小光团,也有的消隐在了器物上,有的则是长久的漂浮渐渐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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