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司似乎比较满意地微微颌首,刚要发话,却被礼人抢了先。
“啊~看bitch酱这么不急不慌的,难道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礼人小有不满地撑着下巴,翡翠色的眸子透着隐隐的兴奋。以往的女孩子到了现在应该已经慌慌张张地想逃走了,或者莫名其妙地揪着他们发难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淡定的···
此话一出,剩下的五个人齐齐望向了她,就连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修都微微张开了眼睛。
要知道,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她就是这么多个送来的新娘候选人里第一个不是被骗来的人,并且居然是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是指吸血鬼和活祭品的事情?”泠转身问道,冰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什么嘛,都知道了。真没劲。”绫人‘切’了一声,一副失了兴趣的表情靠回椅子上。
“那不一定哦,绫人···既然知道的话,那你也知道,你是我们的饵食吧···”礼人用手指轻巧地拨开她的秀发,露出藏在下面白细的脖颈。血液的芬芳透过她白皙的肌肤徐徐地飘入他的鼻腔里。“真香···”他深吸一口气,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侧颈。女孩只是有些僵硬地动了动,但是并没有像之前的一个个女孩子吓得一下子跳开。
“我知道。”她答道,看见礼人已经露出的獠牙不由还是心里一紧。
“礼人。”怜司的声音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马上就要到上学的时间了。而且这种事情,回自己的房间去做。”
“是是。”礼人笑着从她身边走开,还不忘调笑着留下一句‘晚些再回来享用你哦’。
“那么,请你先到房间里去休息吧。今天你刚来,就先不用去上学了。”霎时空掉的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从头到尾躺在沙发上没有发话的修这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一下面前的这位正在和怜司说话的女孩。女孩长得很清秀,留着一头黑色柔顺的直发,漂亮的冰蓝色双眸令人眼前一亮,只不过她面部实在找不出几分情绪,而且话似乎也很少。不过既然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大概也是被逼着来的吧···嘛,跟自己没关系。修再次阖上眼,任勃拉斯姆第一交响曲的音乐将自己的思绪淹没。
夏野泠关上房门的那一秒,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把背靠在门上,手还死死地摁着把手,好像一放开,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闯进来将她撕碎。
不得不说应付这群吸血鬼实在很耗精力,她神经紧绷地脑袋都有些疼。说不怕,不紧张的话是骗人的。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行李箱就摆放在床边,她慢条斯理地把它拉开来整理起物品。
就在她打开衣柜巨大的门的时候,眼角的一抹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衣柜的底部遗留了一个朱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她怔怔地看了半响,才拾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知道那是哪位可怜的女孩留下来的呢···她一边把连衣裙挂进衣橱一边思索着。总有一天,自己也会从这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吧,只留下一点像是这个发卡一样的遗物。到那个时候,还会有几个人记得自己···?
她很快便收好了东西,拿起一套便服向浴室里走去。
刚要走进去的那一瞬间,泠突然感觉身后的异样,蓦地一转身后撤了几步,果不其然看见逆卷绫人一脸戏谑站在那里。
“反应很快嘛。”绫人看着女孩戒备的眼神不禁食欲大增,上前两步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完全没有在乎施加了多大的力道。
对,他很想看她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被痛苦扭曲的时候的样子。
女孩因为疼痛只是微微颦起了眉,然后定神般吸了口气。“绫人君,你找我有事吗?”她当然清楚他找她什么事,她对于他们之间,也只有吸血与被吸血这么点关系。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让本大爷吸你的血。”嘴角边桀骜的弧度加大,他也不等她回答,抓过她的纤腰便朝她脖子咬去。浴室里猛地传出一阵物品碎裂的声音,顿时让绫人烦躁地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他低骂着,朝里面看去。一副挂在墙上的画如今猛地砸在地上,在外面加的玻璃层已被摔得支离破碎,只是浴室里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切,逃走了吗?”绫人恨恨地攥起拳,还不忘死死拽住身边的女孩。
“绫人,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冰冷的声音响起,怜司也算救了夏野泠第二回了。“你想让我们一车人因为你迟到吗?”他站在门口,不带感情地望向绫人,后者阴郁的眸子勉强被压在了酒红色的碎发下。“切,麻烦死了。”他终于放开泠已经被他握的血液不通畅的细腕,从房间里消失。“事先再提醒一下,就算我们不在家,也请不要动逃走的念头,因为你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他在她床上放下一套衣服。“这是你的校服,请收好。”泠冲他消失的地方愣了几秒,然后惊魂未定地叹了口气。
差点就要被吸血了···她慢腾腾地挂起制服,心情有些低落地垂眸。
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她早就明白。
命运啊,总是喜欢编织荒谬的木偶剧,高高在上地独自欣赏一个个人偶最后支离破碎的丑态。
她默默地清理着浴室里的一片狼藉,这些东西虽是救了她但也让她累得半死。
真是神奇。
她扫起一块碎玻璃的时候忽地顿了一下,直直地望着玻璃里自己脸庞透明易碎的倒影。
明明眼看着自己朝死亡一点点走近,心情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美艳而苍白。
这种情绪,大概称作是‘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