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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小城大事,遇魑魅魍魉(二)(1/1)

    重新返回的马蹄声,门被撞开时门插断裂的声音,雨滴在火把上吱吱声,随着几道着铁甲的身影带进来的寒气,整个屋子突兀地照亮,火把的光焰摇曳,影子布满狭窄的屋子,变形着,猛地朝着正在哭泣的女孩子扑去。

    外面的雨不停地下着,还有女孩子的哭声,在一些人的心中却寂静地反常。

    等女孩子被拉开,呈现出来的首先是一柄透胸而过的长剑,从少年的胸膛穿过,背后露出的一截几乎有整个那么长,血水却诡异地流的不多。陡然,胸中插着长剑的少年,自己用力将身前一只握紧却已经逐渐冰凉的手从剑柄上拿开,一具身躯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动作。少年朝被控制在一边的女孩子难看的笑了笑,思议她不要动,然后又朝脸色铁青的叫林贵全的捕快,展现一个渗人的笑容。

    那个叫甲一的骑士开始检查地上的尸体,对着先前为首的骑士说了几句,声音不大,但正好被现场的众人听到:“应该是刺杀...他的刺客,死亡原因,后脑插入的绣花针。”将一个搜出的牌子给了为首的骑士,说着有些诡异地看着胸膛上插着剑留着血的少年,眼中掩饰不住的诧异。

    林贵全被雨水淋湿的脸越发的苍白,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腿脚一软,慕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惨然道:“卑职有罪,不识歹人,险些放过刺客,卑职有罪、有罪。”

    “是吗?”为首的骑士,根本不理跪在脚边的林贵全,走到少年的身边,看了一眼,不容少年闪躲,只见左手在身上几个部位敲打了下,右手一动,长剑就已经从少年的胸口拔出,一抹血线掉落在地面子上。

    “剑是好剑,不过人差了点。”挥舞了几下,直接扔给身后的骑士,“带回去做证物。”

    “运气不错,”为首的骑士毫不掩饰的夸奖,看着少年面色有些苍白,却咬着牙不肯吱声。

    眼前的少年,他有点欣赏,无论是杀死那黑衣人,或者是心计如此出众,表演也很到位,竟然骗过了他。不需要在众人的面前掩饰他的内心活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干掉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虽然刺客早已经受了重伤,也用了一个绣花针如此精准地刺入刺客的后脑,真是令人惊叹,值得他的赞赏不是吗。

    “实力和心性也不错。”为首骑士在屋内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火把渐渐将屋子包围,屋子的一切在亮光中都显现出来,床、桌椅,还有织机,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这家的具体状况。

    “加入我稽提卫怎么样?”转折来得如此突然,在场的众人,特别是少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只是运气,而且家有妻子,恐有不便。”话没说完,就被为首骑士扬手打断,脸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直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半饷才道:“我稽提卫的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来人,将这欺瞒朝廷,窝藏人犯的家伙,给我拿下狱中。”骑士转身而走,停步道:“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别让他死在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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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即逝。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两天了,春雨在连绵着。

    牢房外,张芸拿着一个食盒,向看门的狱卒掏出几个银钱,说过了一些好话,狱卒没太过分,便放进来了。原先是没有这么顺畅的,只是身为捕头的林贵全一次来看李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在狱卒面前提了几句,面色有点诡异地看了李安一眼,然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方才离开,所以狱卒也不会太过为难。

    原本,作为刺客的同党,也就是为首骑士,应该是稽提卫的某一位大人所判定的,自己所享受的牢房“待遇”却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级别,没有枷锁,也没有镣铐,和那些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犯人没有两样。当然不是自我受虐感,或者以此为光荣,证明自己在黑暗势力中多么多么重要,只是终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几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两天也没有受到其他的待遇,酷刑什么的,都不见踪迹,就像是遗忘了一样。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张芸每天都跑过来,拿着一盒子简单却热乎乎的食物,自那次后就没有人为难。

    “阿郎,你没事吧?”经过了两天前的夜晚,作为他妻子的女孩子张芸,明显对他有一点依赖。有点担心地看着李安,那天晚上的一幕幕还停留在她的记忆中,让她从每日的梦中惊醒来。李安朝着黑衣人的剑扑去,送死一般用胸膛直接堵住长剑,为他诊治包扎的大夫也一阵出奇,说只要再有一两分,决计是救不回的。张芸先只当大夫是胡说,哭就根本没有停过,只是后面李安确实没有死去,才渐渐停了。可以说那个黑衣人是死得极其憋屈,被一绣花针插在后脑上,若不是放松和受了重伤,绝对不会被少年抱住,如此施为。前来收尸的仵作,看到那蒙面下的面孔表情,都有点为他感到不值。

    “没事,一切都还好。”那一天的时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这两天才渐渐缓过来。

    “银钱,是小进给你的。”李安问道,他从林府拿来的钱财,那天搜救唐进父亲唐的松的时候,便已经所剩无多,再加上那天晚上终究是受了伤,虽然没有性命之险,但在张芸的要求下很是开了些药。

    唐进的事,这两天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那天晚上唐进大伯一家便有点惺惺作态,之后唐进按照父亲最后的口信将平时攒的银钱赔给他大伯,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面说银钱根本不够赔偿,一方面又说为他父亲处理身后事需要更多的钱财,其实一切只不过是图谋唐的松留给唐进的乌篷船。

    总之,虽不知道唐进是怎么被他们胁迫的,结果自然是能够想出来的,很少的银钱给了唐进,那乌篷船的主人却换了一个,至于唐进父亲的身后事,则被一拖又拖,没有什么行动,唐进强烈要求之下才勉强买了一副棺材,停放在和李安父亲同样所在的义庄之中。

    “当初我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其实也只是想想,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身为外人,没有足够的插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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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张芸走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小安子,你家媳妇挺贤惠的啊,将饭菜给我尝尝。”

    牢房是昏暗的,也没有几个人,零星点点,只是一个恰好跟他在隔壁,也属于牢友了。

    “嗯,给你。”张芸带来的东西其实很多,有些事可以冷了再吃,晚点的时候可以再吃。

    李安是沾这牢友的光,他前世今生都对老鼠有点犯憷,天生的害怕。而这牢友的一个绝技就是抓老鼠,在牢里的吃食实在很差,很多时候也很难看到一点荤腥,也不知道这一直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楚不知年龄的牢友到底在之中待了多久,竟然饥渴至此,抓住那些老鼠当作吃食,当然不是生吃,而是烤着吃掉,那些狱卒牢头之类的管理人员也不去管它,导致这牢房内的老鼠绝迹,也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当然李安对此是敬谢不敏的。无论怎么样,有意或无意地承了牢友的情,吃点自己的吃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了。”牢友不客气,直接大口吃起来,或昨天一样,倒是显得有点豪迈不羁。随着一群脚步声,从牢房门口传来,隔壁的牢友吃得欢快之余,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黑暗中。

    “看样子,过得还不错。”是那晚的三个骑士,没有披甲胄,身着常衣,在他们前面这两天见过几面有些熟的狱卒恭敬地在旁边站着,等候吩咐。“你可以回去了。”

    旁边的狱卒自然会意地用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牢门,李安走出,看着眼前泛着一丝的不以为然笑意的稽提卫首领。先前没有机会看清楚他的面貌,现在他发觉斯文得很,像一个书生的感觉多些。

    “这是你的战利品。”只感觉一个包袱直接扔在自己怀里,沉甸甸的感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战利品?心中一动,能称得上战利品的,只能是已经被他杀了的黑衣人的遗留物品,却不知道是怎么过意思,竟然就这样的放到自己的手中。

    “不要死了。”说完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走到门处时,又加了一句,“有人回来找你的。”话语中充满着一种无聊看好戏的味道。

    不妙的感觉传来,找我?是同党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一瞬间,站在牢房的门口的李安没有出得牢笼的喜悦,一种压抑的感觉就渐渐地弥漫开来。深吸了口气,才将这堵塞胸中的郁气吐出,和隔壁的牢友告别,走出这短暂呆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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