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走在桥河边时,路上还有其他的人迹,雨伞、蓑衣、斗笠,还有调皮的孩子,光着脑袋,在道路中来回的穿梭着,不远处坐落着李府的宅落,侧门半开着,是一个闹中取幽的去处,和街上一样,丝毫没有什么混乱和紧张的气氛。
在身边还听得几句琐碎的对话,小姐和丫头之间的,丫头身份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只是雨伞倚在肩上,在后方只能看着伞面,听到有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耳朵微微一动,从那丫头有些愤慨的声音中,李安并不确定是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兴许是自己听岔了。
自然希望自己是多事,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天,认识的人几乎可数,兴许是前身熟悉的声音,但声音总让他感觉到似曾听闻,其实并不大要紧,他想着,即使是认识也没有什么。
往那边望去,那小姐和丫头应该是往李府所在的宅落走去,这时微微有些恍然,难怪声音有些熟悉,应该是李府身边丫头小荷的,那个将银子扔在自己身上的。想去将银子还给人家,权当是借的,只是没等他开口,书生游艺就提醒他当心。
在这边,他和张芸走在前头,那书生游艺和面部还青肿的唐进在稍后方,他往后看去,游艺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稍远处,有着一些行人,同样各自带着雨具,来回走动着,又因为码头已经停运,渐渐积了一些旅客,南来北往的过路人,有人不小心撞在一起,骂骂喋喋几句,又各自分开,在远处,几乎要到尽头,稍稍显得安静一些的地方,桥河的柳树下,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从稍显佝偻的曲线中,想必是一个老翁正在春雨中垂钓,并没有太多别的东西。
稍显萧瑟的道路上,人影来去,并没有要发生任何事情的征兆。扭头向游艺看了一眼,用目光示意问为什么。
“等一下。”游艺轻轻说了声,环顾着四周,目光有些远,一瞬间,李安似乎感觉看到了好几里外。
“阿郎,怎么停下了了?”张芸有些疑惑地看了几眼,两人在前面走着,忽然李安停下来,扭头看着后面,“有什么事吗?”
顺着眼神,看到游艺朝前方指了指,那片方向有着行人,正有些匆忙却正常的来来往往。
“似乎游艺发现了......”话音刚到这里,目光从近往远处看去,身边的唐进还有些恍惚,那小姐侍女在讨论什么,走得慢,距离李府还有一段距离,那刚才不小心撞在一起的男子,才分开不到几步,那渔翁又从新甩下鱼饵,此时再正常不过,然后突兀的在远处出现一个黑点,远处的人群便开始有些慌张、混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往道路两旁疾行而去。
此时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远方的变化,小姐和侍女还在往李府前进,相撞的男子往这边来的男子也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变化,柳树下的渔翁皱着眉头看着被惊吓走的鱼儿,只有在游艺提醒下的李安几人,清楚地看到了远方的变化。
“我们让开!”最快反应的是游艺,拉着有些恍惚的唐进,往旁边避去,然后是李安,拉着张芸,往房间的这一边避去。
话音未落,噪杂的声音在远方响起,最先是人群的大声尖叫声,慌张的避乱声,然后是毫不掩饰,好似忽然爆发的声音,马蹄踏地,刀鞘相撞,从远至近传来,那黑点陡然在是视线中变成了一个身着黑甲的骑士,然后一骑接着一骑,迅速出现,快速奔走,最前方的几士,马鞭挥扬,未来得及避让的人群,直接在马鞭的缠绕和摔打中,往道路两旁甩去。渔翁的一脸呆滞中,从天而降的人影,直接摔到了河水之中,溅起一大摊水,“啊”的惨叫声,那人灌了好几口水,才游到岸边。不过更多的还是避开了来,只有少数倒霉的,才被鞭子或打或圈地赶到一旁,少不了留下伤势。
“是稽提卫,我们避开。”看到奔驰而来,在眼中急速放大的身影,李安面色有些复杂,这几日,与稽提卫打了好几次交道。
“来不及了,不过没事,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低沉的声音从游艺的口中发出,停顿很缓,不过李安还是听了出来,有些诧异,在义庄遇到的书生,总感觉有一些奇怪,不过此时不适合想其他。
只见大街上混乱一片,街旁的商铺已经关起来,已经无法避开,五六十铁骑后面跟随着大批的捕快服饰的人群,与铁骑汇合成流,好似黑色的浪潮般,汹涌往这边而来,越靠近这边队伍的气氛越加地凝重,先前几个身着黑甲的骑士,透过面部的甲胄,露在外面的眼睛,含着杀气和暴戾,铁枪和盾牌在手里紧握着。
混乱的街道旁,李安看着大批的骑士和后方的捕快从自己身边越过,像游艺说的根本不在意路旁的躲避的行人,径直在前方停下,包围着...“李府”!
门前已经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厮从侧门出来,或许是听到门外面的声音,就惊讶地看到大批铁骑和捕快包围李府,本能的便想大叫,一只矛直接从胸膛插入,钉在李府大门之上,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四周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行人,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尤有几声尖锐刺耳,好在李安早在一瞬间便掩住了张芸的眼睛,并没有直接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来人给我围住李府,”众人的混乱喊叫之中,为首的骑士冷厉的声音命定道,“不要放走了一个反贼!”
“是,大人。”纷乱而快速的移动,铁骑和捕快已经将整个李府围住。
在四周慌乱的声音中,李安发觉那首领的声音是那晚上稽提卫首领的,只是铁骑行进速度太快,一时没有认出,远远望了一眼,在他身子两提枪控盾的应该就是甲一甲二了,只是这时没有叙旧的时间,身在局中,只想尽可能地安全离开。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路上发生的一切,纷乱逃离的声音,仓皇的人群,似乎还能听到安歇隔着门墙向外张望的人们急促的呼吸声。
李安听到侍女的尖叫,身形顿了顿,往那边望一眼,本应该是李府小姐和丫鬟小荷一起所在之处,只剩下掉落在地的油纸伞,和呆住的小荷,至于那李府小姐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不等众人回答,李安就往小荷那跑去,只有几步的距离,“就当是还你的恩情”,记忆中,原身似乎对李府小姐有着别样的隐晦情感。
那边,为首的骑士已经上前大声吩咐,两个持有形如西瓜状大锤的骑士出列,带着锁链的大锤,直接往李府大门砸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门直接砸开,后面还有着发出惨叫的声音。
“怎么可能?”因为往回赶,正对那个方向,看得清清楚楚,顿时有点惊骇,那锤子并不是十分的大,只是那百年红松木所做的大门就轰然崩塌,如此的不真实。
又见那两个为首的骑士直接翻身下马,因为门太矮,根本就过不去,径直往里面冲去,只是片刻间,外面骑士没有任何的准备,两个人影伴随着惨叫,就往后飞出,众人定睛看去,身上插着好几根弩箭,大如儿臂,眼见是不能活了。
“里面...军...弩..."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没有落下,在外墙上陡然竖起一张张硬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