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内。
烛光将宋以南的肌肤衬得很白,错落的剑伤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白皙的右臂上赫然一道已经撕裂的瘢痕,伤口之深,仿佛能看见白骨。
林鸢将最后一道伤口处理以后天色已暗。
“二小姐的伤势虽然重但却都不是致命伤,外伤奴家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丧失的修为和法力还需时日调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靳知远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洞察这一切,他示意性地点点头又言简意赅交代一二。
“你这几日便在这住下,照顾小师妹伤势。”
“可是……”
“本君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夫人的手,还伸不到这浮生阁来。”
*
宋以南醒来时已是次日未时。她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觉得体内血气一阵翻腾,酥麻感一直传到了脑髓深处,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醍醐香,坐在床榻旁的靳知远察觉到她醒后视线并未离开手中的书卷,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醒了?”
宋以南的撇撇嘴,觉得她这师兄压根不在乎自己。心里徒然多了几分不甘,又起了几分玩心,眼睛中猛然闪过狡黠的光辉。她将身子撑起来吃力地开口,“这是哪里……你…你……是谁?”
靳知远闻言轩眉微蹙,蓦然抬起头。宋以南双眸一转正巧对上了他宁静而淡漠目光,她忽然紧张起来,攥住被褥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声音愈来愈轻,硬着头皮将已经到嘴边的词说了出来。
“我……我又是谁…”
靳知远察觉到是师妹的小把戏后,面容便复归于淡然,戏谑地挑眉,“怎么?还有力气闹腾,看来你身上的伤是不疼了。”
“疼……疼!”宋以南灼烧般垂下眼眸,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靳知远轻轻叹了口气,屈指捏诀隔空取来药碗。褐色药汤雾气氤氲,他舀了一勺搁凉后方才递入她唇边。
“把药喝了。”
“不想喝药……想吃肉包子!”
宋以南老远便闻到浓重而刺鼻的药味,汤匙才刚递到唇边她便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
靳知远持着汤勺的手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喝完药本君便吩咐她们去做。”
宋以南咽下噎在喉咙的口水,扯着僵硬的嘴角干笑了几声,试图岔开话题:“……师兄就不想知道是谁将我伤成这样的吗?”
“程懿。”
“师兄怎么什么事都知道!我可是耗费了……”
“他并不想要你的命。”靳知远打断了她,启唇从容不迫地道来,“不过他也没料到你会硬扛下他的弅剑大法。正是如此,你才有机会拿到一半盘古石。谷主和大夫人那边,本君自有办法交代,你就在这浮生阁安心养伤。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就吃药。”
他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推拒,宋以南一时语塞,终于不情不愿地喝起药汤。舌尖刚尝到苦涩小脸便拧成一团,下意识伸手捏住自己鼻子。
待一碗药汤见底,靳知远拢袖将空碗搁置一旁,又吩咐侍女去膳房拿些吃的来。不一会儿淑晚便端来一碗热腾腾小米粥和一碟斋菜。
“说好的肉包子呢……!”宋以南伸头一眼看清后失落地抱怨道。
“伤还未好,不许吃油腻的东西。”
“师兄又诓我……”她小嘴一撇,话语中尽是委屈。
靳知远皱眉略思衬了半晌,淡然开口:“本君听说喝药汤也能喝饱,所以你想喝粥还是想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