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宋以南反反复复在思忖师兄的那番话,难以入眠,索性起身披了件裘袍踱步至窗边。
皓月的清辉斜斜洒入,不免多了一份孤寂。柳眉轻挑,望向窗外深沉的天幕。
外面是欲雨的天气,云层将繁星遮得严严实实。晚风中夹带着些许湿润,不紧不慢地迎面吹来。
宋以南默然长叹一声,明澈的眼眸里流露出浓重的沉郁。
……明日就要去见父亲和那个女人了,也不知道父亲的病如何了……不过这次自己失手还在这师兄这躲一阵,也不知道会怎么被她责罚…
一想到这位尖酸刻薄的女人宋以南的眉眼就拧在了一起。
对于她父亲新娶的这位夫人宋以南当真是十二分厌恶。虽然她对于自己亲身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她印象里母亲总是穿着一袭青衣,素净恬淡但却美得像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子,跟这个女人丝毫不像,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她倒是觉得这女人就是逍遥谷的灾星。父亲娶她不到一年便遇上了十二年前那场败北,逍遥谷险些被灭门。虽然父亲万幸熬了那劫不过现在身体好像越来越差,都许久没见他出过正殿了。
宋以南越想越来气,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她克制了半晌后霍得起身,一把拿起一旁的紫砂壶便对着嘴一阵猛灌,冰凉的液体不禁使胃一阵收缩。
一壶见底后,宋以南便颓废地回到床上终于睡下了。
*
次日。
宋以南才刚用好早膳,淑晚便来偏殿催自己过去。她匆匆披上一件裘衣便随靳知远去了逍遥谷正殿,二人才刚走了一会儿宋以南便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怎么?愁得睡不着?”在她打出第四个哈欠时,靳知远戏谑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昨天晚上水喝多了,一夜都没睡安生罢了。”宋以南一口否认地答道。
靳知远轩眉微挑,不予置评。
二人方才行至大殿门口,旁边的小喽啰一眼看清后急急忙忙折回殿内,脱口呼出:“二小姐回谷了!二小姐回谷了!”
宋以南脸色一白,同师兄相视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少在那儿一惊一乍的,让他们进来。”内殿里隐约传来一个细细幽幽的声音,宋以南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夫人请靳师兄和二小姐进去。”小喽啰出来的时候明显蔫了气儿,宋以南朝他点了点头便随师兄进去了。
她觉得她都快不认识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红色内柱被刻上了回旋盘绕着的金色图案,沉香木椅前添了珍珠帘幕,水晶玉璧更是随处可见,从前那种古朴庄重的格调荡然无存。
虽然被搞的金陛堂皇的,不过宋以南总觉得这里多了种……阴沉之气。
“夫人。”
“母亲。”宋以南头也没低,敷衍地问了安。
“东西呢?带来了吗?”珠帘后面的人拖着很长的声调问道。
宋以南在心底默默冷哼了一句,自己消失了这么十天半个月这女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追问盘古石的下落。
“在这里。”靳师兄将用布包好的盘古石递给了一旁侍女。
宋以南抬眼冷漠地扫了一眼四周,嘲讽般地挑了挑柳眉。……这正殿的人倒是换得越来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