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可有好些?”驾马东行一柱香,天色已近黄昏,金薏白怕涟香身子受不住,遂停下马,低身进入马车,跪坐于涟香身前问道。
“嗯。”涟香低眉垂目,眼神闪躲,闷声道。
“涟香……,你还有我,我带你回家,咱们回桑海,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说及普懳大师,金薏白又想起了那份丧亲之痛,再抬头瞧一眼涟香,如婴的嫩肤之上红痕依旧未消。
金薏白终还是没能忍住,跪于涟香身前,无声的落下眼泪。十载春秋,都是涟香陪在她身边,如姐如母。于金薏白而言,涟香是她最后的堡垒。
涟香更是见不得金薏白难过,探过身子将她抱于怀中,抚摸着她的头,道:“白,你也有我,别难过,我没事儿。”说完嘴角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意,哪怕金薏白看不到,她也得笑下去。
“唵……”一声嘶叫,马车突然前倾,金薏白扶住涟香,抽出腰间软剑,运行真气将马车蓬顶打落,飞身而起,立于马车之上,将涟香护于身下。
黑巾遮面,三十余人,个个身轻体壮练家子,人人手持玄铁白虎刀。如此时辰、如此装备,除了狗皇帝与太子,还能有谁下如此毒手,灭她们的口。
“我本不想杀人,但是,今儿个谁都别想走。”金薏白说完一个闪身而下,砍掉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的胳膊。
“上,别留活口。”一黑衣头头喊道。
一声令下,三十六人齐齐出刀,毫不留情的朝金薏白劈来。金薏白气晕了头,杀红了眼,竟然用出了桑海禁术——万生咒。
万生咒,咒万生,咒出皆无踪;人不留,鬼不生,勾魂笑常青。
金薏白翻手将软剑收于腰间,双手合十,口念万生,长生盘出,闪耀金光,盘中七十二门,门门死门。
“白,何须你亲自动手。”一男子手挥莫邪剑,落于马车前,抢在金薏白前同黑衣人打斗起来。
来人一身素衣锦绣裘袍,玉冠束发,依旧倜傥风流,此人正是四爷——邯砚城。
不换衣、未遮面,面对三十六位绝顶大内侍卫,这是何等的自信。
不消半盏茶功夫,血流成河,三十六人接连倒地,无一生还。素衣锦绣裘袍依旧,无半滴血溅到身上。
“白,你去桑海,换不了一份太平,反而会给父皇杀你们的机会。倒不如留于定安城,有金白两家以及我和黄奶奶在,我想他也动不得你。”邯砚城将剑收于鞘中,脱下裘袍递给金薏白。
金薏白犹豫片刻,接过裘袍,进到马车之中为涟香披上。
“可有受伤?”涟香左右瞧了眼,问道。
“自是没有的,不用挂心,咱们,回定安城好不好?更安全些。”金薏白耐着性子道。
“好,都听你的。”涟香道。
“你且等我片刻,我就来。”金薏白说完翻身下车,对背身立于不远处的邯砚城道:“回去之前,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白,我担心你,你们留在定安城中我可以保护你们。”邯砚城回身道,满目诚恳。
“……!”金薏白面无表情的盯着邯砚城,她自是知道,如今相对而立的两人,都已非垂髫小儿。
“当然,我亦想你能够帮我。”邯砚城顿一顿叹道。
“帮你夺取皇帝位?”金薏白并不惊讶,自古以来,皇子争位从不稀罕。
“不错,太子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父皇也受他蛊惑,整日醉心于女色,昏庸不堪。今日我不求活,明日他们便会让我死。”邯砚城目露凶光,右手紧紧的握住莫邪剑。
金薏白信邯砚城,不是出于这番说辞,而是她清楚的记得,儿时,小老四是怎么被太子欺辱的。那份难堪,足以让他们暂时属于同一战线。
“好,我帮你!”金薏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