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自动导航开始不知所措,绿色的线条在附近的两三条小路上跳来蹦去,拿捏不定。我一边按着导航的按钮,一边对在旁边事不关己似的认真地吃着鱿鱼丝儿的妳说:
“嗯,这路怎么设计的,明明从这越过前面的小土丘就到了,偏偏就成了死胡同,还是改过路了?”
“噢,是吗?”妳一边狠狠地嚼着好像树皮那么硬的鱿鱼丝儿(噢,我一直也弄不明白有什么好吃,但每次见妳嚼得那么津津有味,便自己也吃得停不了口),一边毫不在乎地说:“那让我下车抽根烟吧,哦,好吗?”妳故作请求地望着我,手已拉开门把。
我用眼角白了妳一眼,嘴角一歪,没说话。
“求求你哦!”妳一边吞下嘴里的那团东西,一边故作可怜地说,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外,毫无诚意可言。
“那也总不能停在这里挡着别人吧。”我一边准备倒车一边说。这小路窄得仅仅容得下一辆车。
“挡谁了?”妳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死胡同啊,也根本没车。”
“喏,我们停在别人家门口儿了。”我甩了甩头,示意我们的车,跟旁边一栋房子的车库出入口只有大概两尺距离,妳打开的车门已经几乎碰到了人家的大门框了。
“没关系啦,就一会儿。这家也不像有人,没那么快回来喇。”妳仔细地上下左右打量着那栋房子。
这个时候,有一对母子从大池岸边散完步,沿着斜坡走上小路,经过我们的车,对我们投以怀疑的目光。我尴尬地向他们点头笑了笑。那母亲见我一笑,更皱着眉抓紧只有几岁的小儿子加快了脚步,而那小儿子则因突如其来的加速而疑惑地望着妈妈。
正在这时,妳从容地下了车,然后微笑着用日文跟那对母子打了个招呼,还夸那小男孩可爱。诡异气氛顿时消散,那母亲露出有些样板式的亲和笑容,还放慢脚步跟妳寒暄了几句,才挥手离去。那小男孩还不时回头向妳微笑。
妳见他们已转入小巷,便熟练潇洒地点了根烟,向坐在车里的我耸了耸肩。我见状索性把车熄了火,准备下车陪妳。但妳马上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下车,又笑了笑,然后走到车后面我看不清楚的地方。而我,也在车里无奈地笑了笑,闭上眼静静地品味着妳的魅力和淡淡烟味。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午后的金辉洒落我面前的桌子上,咖啡泛着金黄。整间小咖啡馆只有我一个人,窗外是同样泛着金光的大池。妳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外,背对着我,面向大池,抽着烟。那时的大池还很有一些湖光水色,鸟语花香。
妳扎着桃太郎头,披着那件熟悉的印弟安式土黄色披风,下身是蓝色紧身牛仔裤和妳平时经常穿的那些长靴的其中棕色的一对。
我刚要站起来去陪妳,突然想记来,妳说叫我别跟出去。于是我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把思绪和烟都留给妳,把咖啡拿给自己。
不一会儿,妳悄悄地推开落地窗门,滑轮柔顺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妳进来的一刻,看见我托着腮望着妳,于是回了我一个甜笑,然后坐回对面,吮了口没放糖的柠檬茶。妳身上没有丝毫烟味,即使是嗅觉灵敏如我,也从来不觉,那是妳的特异之处。我们隔着桌子,没怎么说话,妳把冰凉的右手递给我,我双手握住,静静地在桌上帮妳焐手。
然后,我示意妳把另一只手也递上来,两只手一起焐。妳乖乖地递了另一只冰凉的手给我,却抽了右手出去拿柠檬茶喝,我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
……
在咖啡馆的一刻,已是两个月后的情景。
现在,我们才刚刚认识不久,当年现在的我还不太想跟妳深交,妳也对我不太感冒,甚至可以说我们之间有点过份健康。但在这几天里,我们还是期然地“偶遇”了几次,就好像那个时候,我很想亲眼看看妳在做什么、跟什么人交往。现在的我,也想亲眼证实一下,妳是不是还是做了那些什么,还是跟那些人交往。正所谓知己知彼,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准备我的选择,不去重蹈覆辙或开始什么新的冒险。
德力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只认识了几天,就总是跟我们腻在一起。这次的小树寺之旅,是我到现在为止跟妳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一次。虽然我们只是在队尾艰难地骑着车,没有多余的力气对话,但那是我们共同走过的第一段长路,一段人生的长路。我们之后还会再走,开车经过这段路,去小树寺探望妳的神犬朋友,还会再走更多更远的路。如果那还是我的选择的话。
眼下,我们的小树寺之旅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冲进Aeon之后去的那家食店,当然也是我们之后常去的其中一间,叫“白兰”。
“白兰”是一间拉面店,只卖拉面,而且就只有叉烧和葱花拉面两种。店很小,一进门就是曲尺型的前台和连着前台的几个座位。我们七个人,几乎把小店填满。
第十章:不去爱(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