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附近又多了十几头黑狼,黑乎乎的声音在一片雪地里煞是惹眼。
那唐人回到洞里将箭壶背在身上,抄起大弓对高个子说:“老办法”
高个子点点头,抄起自己的弯刀在他一边守着。
只见那唐人左手握弓,右手搭箭,左脚迈出半步,平气凝神,一个呼吸便射出射出一箭,等射到十箭时,他将大弓仍在地上,左手抄起横刀,“该你了”
就在他射箭时,高个子也用弯刀砍死了两条扑上来的黑狼,听到唐人的话,也弯弓搭箭,一石弓毕竟省力一些,高个子一连射出十五箭才停手,此时,唐人也斩杀了两头黑狼。
等高个子停下来时,远处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黑狼的尸体,有的还没死,还在不断哀嚎着,唐人正准备接替高个子射箭,向外一望,还能动的黑点已经没有了,更远处还模模糊糊看到有零散的黑点在移动。
“跑了!”,唐人说道。
二人也不理外边的哀嚎声,接着坐在地上割狼肉吃,刚才的射箭、杀狼耗费了他们不少的体力。
吃饱喝足后,二人来到外边,拿起手中的长刀将所有倒在地上的狼头斩下来,同时将箭只收上来,最后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头,每人十头。
他们没有理会剩下的狼身子,将所有的狼头放在一个大牦牛皮包裹里,裹好后放在后背,踏着齐膝深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去了。
“慕容大哥,据说河西大变,你可听说了?”,两人一边走,一边继续聊着。
“哦,听伏砦主说过,据说已经占据陇右的唐国又打跑了折逋嘉施,占了凉州,沙州曹氏、肃州龙氏、伊州陈氏、蒲类海朱邪家都归顺了他们”
“那伏砦主就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我等势单力薄,能维持目前的情形就不错了,再说了,我可是听说了,青唐城的李孝谦已经完全征服了海西、海南一带,已将整个西海揽在手里了,他手里本来就有一万精骑,五千步军,随时还可征召一万骑,征服海西、海南后,只怕能再练一万精骑”
“加上海西、海南的人,届时出动四万大军也有可能,我等两砦加起来也不过两千马步军,多无甲衣,如何能与彼等相抗?”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盯着那唐人道:“你等是唐人,是不是见了唐人又收复了兰州、凉州,这心里也活泛起来?”
那唐人道:“那里那里,我等即使有心,中间还隔着高耸的祁连山,也翻不过去,向东到兰州也隔着湟水城,我也是说说而已,再说了,即使有心,高砦主多半也不会同意,他这几年一直小心侍奉着李孝谦,生怕行差踏错呢”
他看了看远处的大山,又说道:“慕容大哥,我等两砦自然无法与吐蕃人抗衡,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在湟水、大通河附近还有不少高山砦子都被你我二族之人占据,虽然艰辛,加起来只怕也有几万人,可惜分隔多处,又没有一个卓有声望之人起头,唉…”
“千万别做如此之想!候老弟,幸亏分隔几处,但凡有聚拢的迹象,李孝谦必定会派大军讨伐,届时你我可就连时下的日子也过不成了”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慕容大哥你想到哪儿去了”
嘴上虽如此说,这唐人,定羌砦的二号人物,侯思集却浮想联翩,想到前唐李道宗、侯君集、薛仁贵、哥舒翰等人在河湟一带叱咤风云的盛况,而现在据说却偏处一隅,朝不保夕的窘况,不禁暗暗叹息。
又联想到那赫赫有名的唐国国主李晟基,屡次大败契丹人,对付外族鲜有败绩,又不禁悠然神往。
两人背着明日准备祭天用的狼头,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返回山下。
在伏羌砦与慕容思复分别后,侯思集背着狼头继续往前走,想着明天无聊的祭天仪式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将装着狼头的牦牛皮包裹掼在地上,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世界,想着祖上的荣光,双眼也湿润了。
风雪越来越大了,此时除了自己的近处,远处什么也看不见。
侯思集心情烦闷,解下腰间的酒囊,摇了摇,里面只剩下小半囊了,他扬起脖子将剩下的青稞酒咕隆隆全部喝光,这时酒劲儿上来了,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作势就要呼呼大睡。
“不可!”
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