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熬了约有两三个时辰,花枝蜷缩在角落,聚精会神的盯着,时不时用那双满是冻疮的手注意着火候。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阿,就是他这个奴才都有些熬不住了,更何况曾经贵为天之骄子的殿下。
这楚国如龙潭虎穴般,如覆薄冰,行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自家殿下不过是要些笔墨纸砚就让人心生芥蒂,把人往绝路上逼阿。
想到此处花枝满腔的恨意如平原上燃起来的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忍了半晌,眼睛还是漫上一层雾气,在这破旧不见光亮的屋子里,最终还是咬碎了牙把这苦楚恨意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花枝?”一声清洌好听的轻唤让花枝敛下思绪,换上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将药倒入瓷碗中递了过去。
顾衡悠悠转醒,见到那药眉心急促的跳了跳。
脑中一片混沌但浸淫药海多年,一闻味道就知这次的药不凡,不是御药房开的见效甚微敷衍了事的药。
“哪里来的?”
花枝自知瞒不过,只好如实交代:“余妃娘娘差人过去来。”
顾衡垂眸了半晌。
花枝自知他家殿下心高气傲,就算寄人篱下也从未求过别人什么,虽落魄但骨子里那股子傲气从来有消失过。
可这次...真的别无他法。
他无论如何都要让殿下活下去。
殿下身体本就积弱多年,时不时就要病上一阵,上次落水就动了根本,要想不落病根在这样的情况下比登天还难。
于是花枝便求上余妃。
这是他们身在楚国多年唯一向他们抛过橄榄枝的人。
“谁让你去求她的?”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陡然生了一股寒意,冰冷至极。
花枝并不答话,双手恭敬的捧着药汤,视若珍宝。
顾衡盯着他,清俊无双的脸上极为牵强的扯出一缕笑,哑声道:“都落到这般境地你说我怎么还端着皇子的作派做何?早就该认清事实罢。”
这话透着浓浓的一股自暴自弃的意味。
花枝跪地哀求道:“殿下,殿下...”
连唤了二声殿下竟有些哽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殿下!”
顾衡闻言缓缓闭上眼,只觉得睁眼与闭上眼一般面前都黯淡无光,一片黑暗。
再睁眼里面已经一片阴骘,压低声音道:“拿来。”
花枝大喜,双手奉上。
顾衡接过一饮而尽,竟是一滴未剩。
次日,朝阳接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
余妃...顾衡?他们怎么会有关联?
朝阳思绪万千,沉吟良久。只觉得真相如蒙上一层薄布一般隐约可见,格外模糊。
忽的脑中灵光乍现,朝阳迅速抓住,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转眼就脑补了一场宫廷大剧。
一个是呆在深宫颇受冷落的妃子。
一个是不受人待见血气方刚的他国皇子。
很好,很好!你们竟敢背着父皇暗中私相授受!好大的狗胆!
要不小梳子知道朝阳心中所想恐怕早就一个拳头大小的栗子弹上脑门了,让你平时少看点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