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轻扯了一下七杀的脸颊,语带笑意,“宝儿,你都九岁了,还怕苦啊。”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里面露出了一块糖糕。
“喝了药,这块糕糕就给你吃。”
这哄骗人的技术也是拙劣,不过却对小孩子的胃口。
在她喝完这碗苦到令她作呕的药后,她也得到了那块糖糕。
腻得让她难受,一点也不比那碗药好多少。
那人哄着她睡觉,在她闭眼入睡后,又带着药碗离开了这个屋子。
而在她离开屋子的那一刻,七杀原本闭上的双眼又重新睁开。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问题。
有哪个妇女在拿着药碗健步如飞的同时,还能保持药不飞洒出来在药到她面前时,她可看到那个碗里液体,几乎没有什么巨大的波动。
这具身体明显就是自小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农妇的孩子。再者说,她这个农妇扮的也不够敬业。
她确实衣着简朴,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可是她身上却一点都没有农妇的憨厚。在喂药时,她也感受到了对方手上的硬茧。那些硬茧不是做农活留下的,看地方,到倒像是经常某种器具留下的。而且除了那几个茧,她手上的皮肤也并不粗糙。
这一切,太怪异了。
而更让她怪异的是,三日后,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来接她了。
他赶的并不是牛车,而是马车。
据说是为了接她,特地租的。
哑婶看着她离开,颇为不舍,暗地里摸着泪。
七杀被那个男子抱上车时,还扭头冲她笑了笑。
一日之间,她就从家徒四壁的小屋,搬到一个还算宽敞的瓦房。
天差地别。
她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图谋,但是,她知道这具身体有她所不知道的价值。
从小屋到这里,她总是不漏痕迹地再试探她,想知道她的记忆是不是真的恢复不了了。
一方面想问出点什么,另一方面,又怕她想起什么。
可是很抱歉,这具身体的内芯已换,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带着什么秘密。
夕阳倾斜,晚风顺着窗户吹进屋内,薄薄的纱帘也跟着风在起舞。
七杀看着那个纱帘,有些怔忡,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片段。
在那个纱后,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脸。
只是那个片段一闪即逝,她根本看不清。
那个人是这具身体的亲人,还是杀死这具身体的凶手
“宝儿,吃药了。”林月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每天她都会给她送药送饭,却从不让她出门。每次都以她的身体为借口,其实就是将她生生关在这个房间里。
原本面无表情的七杀,脸上瞬间溢着甜笑。
“娘,你可来了,宝儿快要无聊死了。”
林月见她靠坐在床上,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怎么就坐起来了呢,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呢。”
“娘,我真的快好了,再躺着我都要发霉了。”七杀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林月听到这话,脸上也不由得严厉起来。
“胡闹,大夫说了,你现在不好好养着,以后可就很难养回来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都怪娘当初没看好你,让你跌下了车,娘亲心里悔啊。”
七杀最受不了她这样,跟祥林嫂似的,每天也不知道重复几遍。偏偏她又没有祥林嫂的真情实感,装腔作势。这样拙劣的演技,还要她奉承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
“娘,你别说了,宝儿不出去就是了。”
林月知她小孩心性,也不多说什么。拿起汤匙,将药一口一口喂她。
对七杀来说,这个堪称酷刑。
她宁愿一口饮尽,也好过这样细细品尝。偏偏林月要装一个慈母,不愿放弃这个表示的机会。
今天的药,味道还是和往常一样,连什么时候晕眩都一分不差。
林月接下七杀滑落的身体,将她放平后,又一次剥开了她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翻找。
“怎么,还是没找到”一个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林月身后,吓了她一跳,手上的指甲也不小心刮到了七杀的皮肤,白嫩的肌肤顿时出现一道血红。好在七杀已经被她迷昏,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属下已经检查过数次,在服用天萝子后,她身上依旧没有出现刺青。属下怀疑,情报有误,她根本不是白家的孩子。”林月虽然不甘心,也不得不提出这个可能。
“当初白家内乱,白离乘机将白家千金送出白府。要不是路上出了岔子,她早就到了我们的手上,又怎么会在一个乡间哑妇那里住上月余。看那个哑妇是个胆小怕事的,也不敢昧下她身上什么东西。你暂且看看白家人有什么举动,主上给的时日可不多了。”那个男子有些感慨。
林月却吓出一身冷汗,“还需属下与白离联系那白离如此贪得无厌,只怕会坏了长使的大事。不妨”
“留着他还有用处。”男子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动手。”
“是,属下知道。”
七杀强撑着听到这里,终于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