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郑新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张大贵的妻子找到他,郑新才发现其中的秘密。张大贵的妻子在一家银行工作,还是一名中层领导,人长得也是端庄秀丽,成熟干练,谈吐高雅,举止得体。
她对郑新说:“郑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打扰你,我也是被逼无奈,无计可施了才来找你的。现在大贵不接我电话了,就是接了也说不上两句就挂断。前两天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说,她和大贵在一起过呢,为了大贵她要和我谈谈。我告诉她,我们没有什么谈的,你让他和我离婚就完事了。”
她接着说:“但是几个月过去了,我打电话还是不接,他也不回来。大贵在家时常对我说,郑哥是他最好的大哥,他最听大哥的话,我也知道你们关系很好。我找不到他,我才来给大哥添麻烦,求大哥帮我找找他,让他抓紧时间回来,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就都舒心了。”
郑新听完她的话,羞愧地说:“弟妹,大贵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近一年多来我忙他也忙,我们又是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相距很远,平时基本不见面,出现这种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知道这件事和大哥无关,我是来求大哥帮忙的。”
郑新立刻使用座机电话,免提给张大贵拨过去,张大贵马上就接起来了,郑新生气地说:“大贵,你在哪里呢?我们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大哥,我在商店呢。可不是嘛,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大哥了。”
郑新语气更重地说:“你见不见我没有关系,你多长时间没有回家到家了?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婆孩子了?”
“大哥!”张大贵叫了一声大哥停下来了。
郑新说:“电话别挂断,你媳妇和你说话。”让她靠近座机说话。
她流着眼泪说:“张大贵,你听明白了,我在郑哥办公室呢,你抓紧时间和我离婚。”
“你哭什么哭,你回家,我也马上回去,别在大哥那里丢人了。”没等妻子在说什么,张大贵就把电话挂断了,张大贵的妻子哭着走出去了。
有一天乔蕾到郑新的办公室,刚好没有其他人,对郑新开玩笑说:“郑局长,你要请我吃饭呀,不然我把某天的某个秘密告诉你家那位,你可是摊上大事了。”“请吃饭可以,但是某天的某个秘密是不是要明示,无中生有是不行的。”
乔蕾说,有一天,她看见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哭着从他办公室出去了。郑新想起张大贵妻子的事,便对乔蕾说了过程。乔蕾说:“你们男人就是花心,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这个姓张的玩大了,结果也够惨的了。”“呵呵,女人不同意男人找谁去。主要是张大贵找的不是好人,像我和你,我们可以生孩子,但是不会出现这种事。”“呸,说出这种话来还能是好人吗。”
后来张大贵和小孙的事在认识他们的圈子中公开了,小孙和张大贵同居以后,小孙怀孕了,在三十八岁的大龄情况下生了孩子,孩子满月以后,小孙的本来面目也逐步显露出来了。也不在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也不在对他嘘寒问暖了。就是干一件事,张大贵每走一步她都要跟着,甚至他去厕所时间长了,她都要开门看看。
有一个朋友说,他们和张大贵喝酒,小孙抱着孩子在屋里转圈,或者抱着孩子到车里等着,一等就是等三四个小时。孩子困了,就把孩子放在后座上睡,她再进屋了一遍一遍的巡视。
有一次张大贵带几个人给一个朋友家干活,整整干了一个下午,张大贵和朋友聊了一下午,他们出来去喝酒时,朋友才发现在寒冷的三九天,小孙抱着孩子就在打着火的车里呆了一下午,晚上他们喝酒,小孙抱着孩子接着坐在车里。朋友开玩笑,你家的车利用率真高哇,里边总有人,不浪费轮胎,有点浪费汽油哇。
说来也巧,张大贵的商店由于种种原因不开了,也从此张大贵就没有再离开过小孙的视线。朋友们也劝过小孙,你整天跟着大贵有什么用,在家哄哄孩子多好,她说:“我就跟着他,他习惯就好了。”小孙真是铁了心想跟定他了。
那个朋友说:“我看着瘦骨伶仃的小孙,弓着腰,一只胳膊夹着个皮包骨头的小孩,小孙的面目呆若木鸡,小孩的眼睛叽里咕噜乱转,要是拍电影,演动物园里的老母猴和猴崽子一点都不用化妆。”
小孙还不知羞耻地说:“我女儿长大啥也不学,就学打仗,谁也不能欺负她,谁欺负她,就打谁。打不过,我就杀她去。”可见这个人的素质的高低了。据张大贵自己说:“他不高兴就骂她,生气了就打她,根本就不把她当人看,我就是喜欢孩子,没有办法。”这两个人真是半斤对八两啊。
郑新在张大贵的妻子到办公室找他之后不久,他就找张大贵谈过一次,他们约在一个茶馆见面。郑新和张大贵一边喝茶一边谈事,小孙抱着孩子就像他朋友说的那样,像一个老猴带着小猴一直在一边闹。
张大贵对她们母女的哭闹好像不存在,一会儿孩子哭闹着找他,他就抱起来,孩子一巴掌把茶碗打翻,就哭闹着找坐在一边的妈妈,小孙抱起来就开骂。张大贵竟然无耻地说:“我都习惯了,别理他们,我们喝茶。”郑新在心中嘲笑他,说:“没事,谁家还没有过孩子呢?”
郑新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大贵,我今天找你出来要和你说三句话,第一句是抓紧处理你和妻子的事,你现在这种婚姻状况是违法的;第二句话是人若反常非病即亡;第三句话是做正常生意养家糊口,不要对齐亮和生活基地寄予厚望。呵呵,我做大哥的该说的话也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的智力也就这么高。”
张大贵刚要解释什么。郑新打断他,“就这样吧,大贵,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也有事,咱们走吧。服务员买单。”说完就站起来了,张大贵还想再喝一会儿茶,再聊一会儿,他没有站起来。郑新知道张大贵又穷困潦倒了,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他有一个贤惠能干的妻子和温暖的家,这次有一个寸步不离的,说话办事都不正常的女人和女人怀里抱着的他心爱的孩子,还有齐亮像一个无底洞,用蔬菜大棚吸引着他,也不断地吸着他的血。所以郑新给他指出三个观点之后,没有向上次提到再借钱给他,他也不好意想张口借钱。
郑新和几个熟人坐在神经外科外面的大厅里,评说着人生道路的曲直,人生祸福不测。
郑新看见一直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四个人,就走过去了,这四个人是张大贵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四个人,他们是他的父母、女儿、前妻。
郑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二老也要注意身体。我建议二老和孩子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在这里也不起什么作用。”他们商议后,决定奶奶和孙女先回去休息,他的老父亲和前妻在医院等着抢救的结果,郑新开车把这一老一小送回了家。
郑新回来后,又向医生了解一下张大贵的病情,医生说,他的病情还算乐观,现在看不用作开颅手术,并且很快就能苏醒,只怕他的四肢骨折估计很严重。
张大贵在四个亲人的照顾下,做了几次骨科手术,历尽了无法言表的痛苦,花光了前妻和父母的积蓄,终于出院了。治疗的结果和医生预计的结果基本一致。头伤治愈后,反应迟钝,记忆模糊,智力大不如以前;双臂粉碎性骨折的后果是,连筷子都不能拿起来;双腿的骨折是不能行走,只能坐轮椅。
张大贵出院后无处可去,只有去父母家,由年近七旬的父母伺候他。和小孙私生的小女儿被妈妈打死了,同居的小孙神经失常,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由于张大贵需要父母护理,离婚的前妻把女儿从爷爷奶奶身边接走,她也经常带着女儿回来看他。齐亮给他的那栋蔬菜大棚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在天一集团的经济诈骗案里,被骗的人员中,张大贵是个小角色。但他随天一齐集团的诈骗的成功而红火而兴旺,也随着天一齐集团的消失而废掉。他最终得到的是他自己和亲人们心灵和肉体上的痛苦,造成这个痛苦是张大贵对自己的欲望不加控制的结果。
尽管郑新对张大贵的做法已经看不习惯,他们走的很远了,但是终究以前还是关系不错过,现在张大贵生活不能自理了,郑新还是约了几个朋友到他父母家去看过他两次,买点水果,仍点钱,聊一会儿天,安慰他几句。
原来他的父母带着他和他的前妻的孩子,过着正常的退休生活,一切都很平静和安逸,他现在这种状况,吃喝拉撒睡都要依靠年近七十的父母,只有这两、三个月,他的父母就愁白了头,累弯了腰。
在张大贵不清晰的语言中,大家听明白了,他的情人小孙,多次扬言要到学校找他的大女儿,报复他,还有到家里来找他的父母闹事,为此张大贵已经有很多顾忌了,没想到的是,没有找他的大女儿报复,而是把自己亲生的小女儿打死了,没有找他父母却直接就对他施暴了。张大贵有今天的结果,是脚上的泡——自己走出来,可怜他的老实巴交的父母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这种残酷的现实不要说让他们安度晚年了,可以说让他们死都不能瞑目。
郑新他们离开张大贵的家,郑新对朋友说:“张大贵闯了祸,受罪的是他的父母。所以一个人要孝敬老人首先要照顾好自己,管好自己,自己出了问题,受折磨的是自己的亲人,在做大事、危险的事的时候要想想父母和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