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十天中有九天是天高云淡的凉爽天气。
今日便是那极极难得的第十天。
宴席摆在大殿前面,往常那里是炽烈门弟子们比武切磋的地方。今日却是酒香四溢。
我打眼瞧去,竟有百十桌之多,排列整齐,还加了几个菜色。
涂拾这活儿做得不错。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我向桌上跑去,心下打了要先吃先溜的主意。
可未走上两步就被太阳烤的得退了回来。退回时正见小白站在檐下,脆生生地望着我。
“怎么了?”
“有,有些热。”我也脆生生的。
小白冲身后的阿还说了些什么,不多时,阿还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块布。
准确说是一块很大很大的布。
小白接过布,用力地往天上一抛,整块布子展开,成一把大伞模样,随之又向空中抛了一个咒,那布就飘起来了。
那块布所过之处皆无比清凉,我们站在布下面,乘着这片阴凉行至桌前,这场盛大的宴会方才开始。
席间,不乏有人互通眼神,别有情意,别有恨意。
“啊,哈哈,今日我们都是沾了这门主夫人的光,不然这炎炎烈日还不知要怎样用餐哩!”一片附和声噪然,言语之间恭维之意尽显。
涂拾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啐了一口:“你家师尊都说了,我们小幺还没过门呢,瞎叫!”
“没过门?”那人一脸惊讶,而后道:“大婚吉日订好了千万要通老夫说呀,到时叫内人帮着过来操办操办。”
“呵呵,谢谢您,但侄女成亲自是要婶婶来给操办的。”涂拾皮笑肉不笑。
“婶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涂拾尚未成亲。
想起布偶那张笑颜如花,沾满泥巴的小脸,不禁打了个机灵,难以想象,哦,是不敢想。
一顿饭吃得众人是酣畅淋漓,主要还是涂拾准备的酒颇得人心,几杯下肚,众人已然该红脸的红脸,该神志不清的神志不清,胡话连篇的比比皆是。
“你上回送我那小石榴,年方三月有余,便能够上梁揭瓦。上次就一把掀了我夫人那珠宝匣子,然后将那些夫人尽数塞进了给食养它那缸子里。”
这叫小石榴的想来该是一只猫。
方才那老道意犹未尽,另一老道便急吼吼地接口道:“我夫人养的那头大狮子,是个异常凶猛的,上次有小徒弟将它的食盆拿走了,它竟站在我家墙上,吼了一天,邻居都不大敢靠近了。真是个厉害的,白天能代替狗子看家护院,夜里能帮助家里食些老鼠。”
想来,这十分威猛的“大狮子”兴许也是只小猫。
无关紧要的话听多了,便下意识探长了脖颈,想从鼎沸的声音中寻找那些略微刺激些的话题。
耳风千回百转竟转到了那胖皇帝同他那一干儿女身上,老皇帝身子虚,不宜饮酒,一旁的公主也只敢小酌怡情,相比而言,皇子们却是不拘那些俗礼了,一杯接着一杯,对饮的十分欢畅,想来是年轻的关系,身子英朗,神志坚定,并不同眼前这些老头般,那般易醉。
在他们旁边,是那三只小精卫,正追着那道号什么什么笑真人的仇家儿子转着圈跑。
远远看去,三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不亦乐乎。
在旁边,临近我们这桌旁,就是老爹他们桌了,这十一位,连吃饭时竟都是衣袂翩翩,十指不染油渍,唇角不沾残渣,如此一番对比,他们对面的老头吃相就有些接地气了。
无极天尊,不吃饭时是高高在上的天尊,吃饭时比起街头巷口那些老爷爷也差不了多少。
我眼睁睁看着,心下总结:这该就是所谓的一生盛名一朝毁于吃相。
从前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时,只当他是平常家的爷爷,吃相上面也没大关注。今日这般一比,着实不堪入目。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是没错的,对于太白山弟子而言,至少在吃相上,着实足够他们骄傲上一把了。
老爹吃饭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我这般小心翼翼且偷偷摸摸的窥视也被他发现了:“唔,小十三,你可要来同我们一起吃?”嘴里塞着鸡腿肉,吐字不大清晰,口型也不大能张得溜。
隐隐地听出了意思,我冲他摆摆手,知礼地笑:“不了。”
一顿饭从日当正午迟到了晚霞余晖,大部分人都已请辞,只留少数酒鬼还在意犹未尽。
“阿还,清场。”小白一声令下,阿还便带着几个人走了,看着满地的狼藉,我长长疏了口气。
“啊!别推我,我,我自己走。”
“呦吼,我起飞啦!”
“走,咱们几个外头接着喝。”
“我,我媳妇还在,呼......”
推的推,拉的拉,抬的抬,扛的扛。一边鬼哭狼嚎声未消,我欣赏着落日余晖,心中异常宁静。
小白起身向身后那一桌的亲戚道:“师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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