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病床底下,她找到了可以躲避强光的地方。
阴暗给了她一丝平静。
女医生抄好记录后,走出病房,没过多久带着两个护士进来,护士把病人身上的监护仪拔掉,仅保留部分导管和静滴,然后推着病床走出了ICU病房。
跟着病床一起出来的还有藏身于床底的殷童,第一次,她以这种特殊的角度观察世界,滚轮碾压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护士的鞋底踩踏出微小的尘埃,地板上残留着拖把清洁过后的水渍。
殷童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好奇。
这个曾经熟悉的世界,好象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又不是原来的样子,所有的画面似乎都被放大了,每一个细节都被清晰地显示出来,空中的尘埃,地上的发丝,被单上的纹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象被放大的帧格,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
ICU病房厚重的大门一打开,过道里的喧哗声几乎是扑面而来,是殷童最熟悉的母亲的声音,只是比以前多了些干哑,带着焦燥和不安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我的女儿没有生命危险吧?”这是殷父的声音。
女医生放低声调,尽量用和缓镇定的语气说,“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虽然暂时还没有醒来,但已经脱离了危险,以后她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天谢地。”殷母抚着胸口,医生的话无异于宣判了两个人的重生。
殷童从病床下钻出来,她没有听错,站在病床前的是她的父母,虽然距离殷童上一次看见他们时似乎苍老了十岁,但确实是他们。
殷童象风一样的飞奔过去,她想拥抱住他们,现在的她太需要亲人的拥抱了。
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可是她的身体什么也没有碰到,并且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冲到了过道口。
殷童的母亲无视女儿的存在,她拉着医生问,“还没有醒来是什么意思,医生,距离手术不是已经过去一周了吗?”
“车祸发生时病人撞击到了头部,引起了严重的颅内出血,我们对其进行了手术,手术是很成功的,但具体恢复情况还要看病人自身的状态,什么时候醒来现在还不好说。”医生的话相当委婉,保留了一切最好和最坏的可能。
殷母还是不很明白,现在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答复,她追着问,“为什么不好说呢,一天两天还是一周,总得有个时间吧。”
“先让病人休息一阵子吧,我们需要给病人检查过后才能下结论。”女医生在态度一直温婉着。
殷父有点明白了,他问,“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那一刻,殷母差点要跌倒。
女医生伸出手,搭出殷母的肩膀,温柔而有力的扶住,“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你们要对病人充满希望,她自己才能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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